周仪拽着驴就要绕过桥隐神医,同时道:“外公,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您担心我。我稍后再来向您请罪,我现在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
“老子管他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不是关于你的,老子都不想理会!”桥隐神医一掌掌控住驴头,“跟老子走!”
“外公……”
周仪的话还没说完,便见桥隐神医抬手扬起一片粉末,她从驴身上摔了下去。
最后的意识就是:千难万险终于回来了,没想到栽进了自家外公手里。
——
宋湛溪回京之后,让常竹派人去查连江这两年以来的动静。
“顺道再查查皇叔借着本王的名义都在山北县做过什么。”宋湛溪道。
常竹立刻点头:“是。”
宋湛溪从一堆案折中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沉声又问:“山北县那边可传来什么消息?”
绯霜立刻回道:“墨阳的确有消息递过来,咱们离开的第二天,山北县衙的官兵就尽数出动,说连江的府邸进了一名女刺客,正在全城搜查,但是现在人
还没有找到。属下觉得,她或许已经跑出来了。”
宋湛溪抬眼扫了一眼外边,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灰色,有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现在已经是冬月二十九,今年的初雪在今日落下了。
她还没有回来。
后天便是腊月初一,他所谓的,大婚的日子。
宋湛溪捏了捏眉头,扔下了手中狼毫,起身。
绯霜立刻拿来大氅递给他,宋湛溪接过,自己披在身上,出了青云阁。
才迈出门没两步,四名银甲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齐齐拦住了他的去路。
四人头盔上皆有金羚,是羽林军中等级最高、武艺最好的金羚侍卫。
“本王只是想去后院赏赏这初雪。”宋湛溪淡然道,“太后难道连这个也不让么?”
四名侍卫连道不敢,齐齐一拱手,分列于两边。
宋湛溪抬步朝着王府花园的方向去,四名侍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三步处。
绯霜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上不来下不去,实在难受。
他们从山北县回来后,这个明王
府就被太后派人如同铁桶般围了起来。
这四个只是明面上盯着青云阁的,外边的、暗处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是真怕他们王爷跑了。
她恨不得和这群人好好打上一架,却被王爷制止了。
王爷说,羽林军数以万计,死了几个,还会有新的,没个完。
绯霜看了一眼这明王府随处可见的大红色,只觉得像是压抑的血色,沉甸甸的,衬不出半分喜庆的气氛。
钟月灵没想到自己在花园亭子里赏个雪,竟然能遇到宋湛溪。
彼时她正铺开了宣纸,研好了墨,准备提几首关于雪的诗词,便见宋湛溪挺拔高瘦的身影踽踽朝着这边而来。
钟月灵登时局促无比地站了起来,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也不知道该不该行礼,更不知道他只是路过,还是也要来这亭子。
直到他抬步上了台阶,她才在奶娘的提醒下,慌忙跪地。
宋湛溪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让她起来。
他随意坐在一边,声调冷静如飘雪:“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只当本王不存
在就好。”
钟月灵绞着帕子,讷讷不语。
怎么能当他不存在呢?远远看见他,她都会紧张到无以复加,更遑论他现在还在自己旁边,离自己这么近。
钟月灵咬着唇角,局促至极。
宋湛溪坐在美人靠上,右臂随意搭着靠背,钟月灵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五官分明、舒朗俊雅的侧脸。
在奶娘的不断暗示下,钟月灵才小声道:“王爷可是心烦么?妾身正准备提几首诗,写好后,王爷可否评判一二?就当是消遣消遣了。”
宋湛溪本想摇头,却忽然想到,她写的是簪花小楷。
周仪也是簪花小楷。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好,你写吧。”
奶娘喜上眉梢,立刻给钟月灵研磨,频频使眼色。
他们本来打算的是这段时间让钟月灵多去王爷跟前露露脸,模仿周仪煲几锅鱼汤,顺便将钟母拿来的药放进去,在王妃入府前,将事给办成了。
七夫人莫名失踪,奶娘更是觉得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却不曾想,王爷因为七夫人失踪而大怒,青
云阁每天都乌云密布,她们实在不敢上来触霉头。
计划就这么搁浅了,想着只能等以后再想办法,原来这次还有这样的机缘。
王爷从不用后院的夫人们多说半句话,饶是谁能和王爷谈上几句,便是天大的亲近。
奶娘希望钟月灵能好好把握,最好今晚就能侍奉王爷。
钟月灵写好几幅字,小心翼翼地拿给宋湛溪,他还没有接过,便见常竹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宋湛溪顿时甩开钟月灵手中的字画,快步下了亭子:“怎么了?她有消息了?”
常竹挠了挠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一个?“
宋湛溪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