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一听这话,吓得浑身的肥肉几乎要哆嗦成一个波浪形:“谁?你说谁来了?”
“那一群人自称是明王殿下。”家丁恭敬回答。
他是新来不久的,没见过明王殿下。人家说是,他就赶紧来通报。
“应该是他,你且去吧。”恒亲王对老太爷道,“别说本王在这里,也别将这里方才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老太爷依然惊慌:“可是好端端的,明王殿下怎么忽然来了?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您将琴州知州藏在了我这里?”
“他不会知道的。”恒亲王很笃定地道,“他应当只是查到了右相曾经路过山北县,所以来问问情况。你到时候能答的就答,不能答的就装傻,莫要多说。”
老太爷立刻点头:“是,是,王爷,小人知道了。”
然后他着急忙慌地跑去了前院,一进门,便见厅中一墨衣男子负手而立,容颜冠绝,清姿无双,不是明王殿下又是谁?
老太爷立刻跪倒在地,呼噜喘气地道:“小民……小民拜见明王殿下!”
宋湛溪并未让他起来,闻着空气中淡
淡的酒香,漠声道:“看来本来得不巧,打扰你宴饮了。”
“不不不,王爷哪里的话,小民不过是自己小酌两杯罢了,没有宴饮,没有宴饮。”老太爷即刻摆手。
宋湛溪懒得说一些场面话,直接道:“听闻右相归京时曾道到山北县,你府中家丁众多,可有人见过他?”
“没有啊,小民不曾听说。要是小民知道,必然要设宴好好招待右相大人……”
“右相曾经在你山北县的地界内遇伏击,丢失了一重要人犯,这你也不知道?”
“小民的确不知。”老太爷试探着道,“王爷,这些事情,您是不是应该去问县太爷?小民一介草民,哪里知道官场上的那些事情呢?”
宋湛溪冷嗤:“谁不知道这山北县,您国舅爷连江才是老大?山北县的县令都惟你马首是瞻,本王自然来找你。”
此话一出,连江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这么说,可就折煞小人了。连妃娘娘虽有四皇子,可到底也只是个妃位,小民哪里敢以国舅自居呢?要是说国舅,那得是当今皇后娘娘的
兄弟,旁人打趣调侃小民的话,王爷可莫要当真。”
宋湛溪淡淡道:“哦,也就是说你对右相遇刺乃至失踪一事,的确一概不知了。”
“是,王爷明鉴,小人的确不知。小民年纪大了,每天就喝喝茶遛遛鸟……”
连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外边一阵惊恐的“老太爷、老太爷”的呼喊声打断。
连江登时面色煞白,这……这是玫娘的声音!
下一刻,玫娘已经跑了进来,连声道:“老太爷,不好了,那丫头她跑了,她打晕了我,换了我的衣服……”
玫娘后半截话在看到宋湛溪时,戛然而止。
“谁跑了?”宋湛溪问。
玫娘一怔:“这位是……”
“我只问你话。”宋湛溪盯着玫娘,“谁跑了?”
连江一听宋湛溪连“本王”这个称呼都舍了,便知他是想隐瞒身份,立刻接口道:“这是我的贵客,他问你什么,你尽管回答就是!”
说着,连江又讨好地看着宋湛溪:“是我府上……”
“我没问你。”宋湛溪打断了连江,不让他给玫娘透
露任何信息,只是盯着玫娘,“你说。”
玫娘一个开红楼的,这辈子见的最多的,就是男人。
什么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男人她都见过,但是她从未见过这么气质清绝,容貌出色的男子。
他神情倨傲,眸光淡漠,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十足的威压逼仄,让人几乎在他的眸光下喘不过气。
玫娘看向连江,却听宋湛溪轻咳一声:“我在问你话。”
从连江那里得不到任何提示,玫娘只得道:“奴家是向春楼的,向春楼新来了位姑娘,奴家觉得那是老太爷喜欢的款,便带来了这里想介绍给老太爷,没想到那姑娘跑了……”
“新来的?”宋湛溪眸光微凝,“什么时候新来的?长什么样子?”
“上个月新来的,长得很漂亮,圆脸杏眼的……”玫娘信口胡诌。
暮色侵染,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愈发衬得宋湛溪这张面孔晦暗不明。
“知道了。”宋湛溪淡淡,看似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而是对连江道,“记得打听打听,若是有谁见过右相,派人给我传信。”
见他作势要走,连江立刻挽留:“公子,您好久都没来了,不赏脸吃顿饭再走吗?”
宋湛溪摇了摇头。
从连江府邸走出不远,宋湛溪对绯霜道:“刚才那女子言辞古怪,你回去看一看。”
绯霜立刻点头,轻飘飘地消失在了几人跟前。
她重新回到刚才的那个前厅,降低身形趴在屋顶上,悄悄掀开一块瓦片。
便见连江正对着玫娘怒斥:“你那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差点闯了大祸!她扮成你的样子去了泉园,还挟持了王爷,王爷的脖子都被她刺伤了!”
“啊?”玫娘掩唇惊呼,“是明王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