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个屁。”周仪将宋湛溪还没动的鱼汤重新盖起来,准备带走,“吃你的粥去吧。”
她走到门口,忽然听见后边传来“嘶”的一声。
一转头,便见宋湛溪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她瞬间就慌了,三步并做两步跑回来,扶住他,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宋湛溪的语调微哑:“胸口疼。”
“怎么会疼呢?不是已经好了吗?”周仪有些焦急。
距离受伤已经快两个月了,伤都快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又复了?
“许是累着了。”宋湛溪低声道,“太医们叮嘱我不能劳心伤神。昨日太后前来,我和太后对峙,还动了手,许是扯到了伤口。”
一听这话,周仪顿时内疚了起来。
宋湛溪和太后对峙、和羽林军动手,也是为了保护她。而且晚上还和她去抓了那道士,回来后又写了奏疏,忙活了一天一夜。
他的伤才刚好不久,哪里经得起这么忙活?
而且他昨天还说,他相信她来着。
周仪瞬间内疚到不行,哪里还有刚才和他拌嘴的气势,语调变得温软无比:“你
等等,我去叫陶大夫来。”
“不用了。”宋湛溪拽住了她,“大夫来了也只是说让我好好休息,没别的办法。”
“那我去让人给你煎药。”
“不用药。”宋湛溪抬眼扫了眼桌上的食盒,“药太苦了,喝碗鱼汤就好。”
周仪想说鱼汤哪里和药一样,但是见他这么一副苍白脆弱的样子,又不想和他争,只能顺着他道:“那好,我给你盛。”
盛完之后,宋湛溪又说自己胳膊抬不起来,她只能喂着他一口一口喝光了这盅鱼汤。
“好些了吗?”周仪关切无比地问。
宋湛溪轻轻点了点头:“好多了。”
周仪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对自己的关切做不得假,那种焦急和担忧是从心底里溢出来的。这个认识让宋湛溪很是受用,心情也相当好。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秋日的夕阳暮色透过窗柩照耀进来,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就连气氛也和阳光一道变得柔和了起来。
墨阳在外边问要不要传晚膳,宋湛溪自然不饿,但是想到周仪该吃饭了,于是让人在饭厅摆膳。
吃饭的时候,周仪随口和宋湛溪闲聊:“太后寿宴就要到了,你中秋宫宴没去,这次得去了吧?”
宋湛溪点了点头。
“那你给太后的贺礼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宋湛溪望着她,“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要。”周仪想也不想地就拒绝,“谁想去那种场合啊。”
规矩又多,又无聊。
但是让周仪没想到的是,寿宴前夕,太后竟然点名,让她和宋湛溪一起去。
她看着那过来传太后懿旨的内监,十分无语地道:“公公,太后寿宴是大场合,我又不是王爷的正妃,就不去了吧?”
内监笑眯眯地道:“七夫人虽然并非王爷正妃,但是太后亲自邀请,这份荣宠是谁都比不了的。太后让您去,难道旁人还能说什么吗?您只管和王爷一道去就是了。”
周仪知道太后懿旨不能忤逆,只得点头道:“多谢公公。”
宋湛溪让人人给公公拿了赏银,送他出府。
算算日子,宫宴就在后天了。
“我要是去参加的话,就得给太后准备寿礼。就明天一天时间
了,我准备什么啊。”
宋湛溪很是淡定地道:“不用着急,我会替你准备好。”
“真的?”周仪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道,“那我可就不操心了。”
“好。你只管跟着我一起去赴宴,旁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一日时间飞快过去,太后七十大寿,普天同庆。
再加上前几天京中竟然闹出了巫蛊之事,晟帝和太后的意思都是借着这个日子好好热闹热闹,冲一冲,添添喜气。
宋湛溪一大早就让人给周仪送来了正装,深紫色的直领对襟长衫,里边是退红色的百迭裙,很庄重的颜色。
香草给周仪梳了个高髻,戴上了珠花金钗,最后是宋湛溪亲手送给她的那个金步摇。
周仪很喜欢这个金步摇,日日都要戴着。
到了明王府门口,宋湛溪已经等在马车旁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亲王锦袍,上绣四爪蛟龙,大气华丽,他的半数发丝以金冠竖起,半数披散在肩头,好看到让她合不拢嘴。
巳时左右,到了宫门口,彼时宫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辆马车。
周仪一下马车,沈绾
就跑了过来,十分亲昵地挽住了她。
“前两天明王府的事情我可听说了,真是吓死我了。那道士怎么那么坏啊,还有陈敬贤,自己做的事情还要推到你身上,他不是还差点和你成了夫妻吗?他怎么……”
这句话还没说完,沈绾就感受到来自侧面的一股凉飕飕的目光,顿时住了口。
她转过头,和宋湛溪四目相对。
片刻,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明王舅舅。”
沈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