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湛溪和桥隐神医便被带了来。
桥隐神医一见晟帝,便挑了挑眉梢:“哎呦,醒了?”
晟帝又咳了两声,目光沉沉:“老神医。”
“啧啧啧,得亏老头子方才给你行针的时候封了你的脉息,不然这大罗神仙也难救啊!”桥隐神医捏了捏晟帝的手腕,而后背着手在殿内晃了晃,“这多亏了我宝贝外孙女啊!”
晟帝蹙眉,显而易见的疑惑。
“我让我外孙女给你来喂了十金散。哦哦,十金散就是老子配的解百毒的汤药。”桥隐神医捋了捋下巴上编成辫子的小胡子,“要不是我外孙女急忙赶来,你这辈子可就到这了!”
周仪移步过去,宋湛溪拽住她的胳膊拉到了自己另外一侧,趁机将一个桌子戴在了她腕上。
周仪垂眸一看,是一个银镯,不算名贵。
心下有了计较,她看见了殿门口的墨阳,墨阳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周仪朝着晟帝屈膝一礼,朗声道:“皇上恕罪,臣女闯殿实属无奈。臣女知外公医术高绝,更无谋害圣躬之心,便知这其中定然有奸人作祟。于是在四殿下的带领下去天牢找了外公,弄清了原委,又来给您服了十金散,保您圣躬无虞。
只是怕被人察觉无从分辩,只得藏身于柜中,想等您安好之后再好好解释,却不
料被王爷发现了。”
恒亲王睇了周仪一眼:“那佛堂的火也是你放的?”
周仪摇头:“怎么可能,臣女如何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王爷是发现臣女藏身于此,却不能将什么罪名都往臣女身上扣啊!”
恒亲王欲张口,却见宋湛溪对晟帝拱手道:皇兄,是臣弟安排周仪前来,您若是处罚,便处罚臣弟吧。”
晟帝的目光落在了周仪身上,没说什么处罚,只是看着她。
与此同时,她还感受到另外一束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是恒亲王的。
和刚才的威仪严肃不同,现在他的目光,带了探究和炙热。
应当是将她的脸和“女”这个字匹配起来后,意识到了她五官的明艳。
恒亲王喜欢美人不是什么秘密,尤其喜欢长相明艳的美人,而她的长相,完全撞在了恒亲王的审美上。
前世,亦是如此。
宋湛溪上前一步,挡在了周仪和恒亲王之间,隔绝了恒亲王的目光。
他又道:“皇兄,臣弟愿为神医作保,神医医术绝无差池!皇兄方才龙体不宁,必然还有其它原因!还请皇兄细查,还神医清白,更要将那心怀叵测之人绳之以法!”
恒亲王掀了掀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暻明说的是,此事还得细查。”
庆荣姑姑命人传了阿喜,然而阿喜因为
佛堂着火而在御花园水池边筹人打水,过了好一会才找着人。
阿喜气喘吁吁,可见是急忙赶来的。
他一进来见晟帝已醒,登时大惊失色,惊愕惶恐爬在了他脸上,而他的反应落在了在场每一人眼中。
宋湛溪淡淡开口:“阿喜公公对于皇兄醒来,似乎很惊讶啊。”
“奴才……奴才还以为皇上……”阿喜说着,便跪倒在地,“奴才有罪!”
宋湛溪睇他一眼:“你何罪之有?”
阿喜急忙道:“奴才方才胡言乱语,竟然说皇上不好,奴才这舌头不要也罢!”
说着,阿喜还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恒亲王轻叹道:“阿喜,皇上刚才是吃了你端来的药才忽然晕厥的,这是何解?”
阿喜吓得面如金纸:“王爷明鉴,奴才不知啊!”
“胡言!”庆荣姑姑一声怒斥,“神医开了方子后,药是你亲自去御药房抓的,也是你亲自煎好端来给皇上的,此外再无第二人经手。你不知,那谁知?还不老实交代!”
阿喜心下大惊,登时冷汗淋漓。
周仪看着阿喜,也轻声道:“是啊,外公开的方子你抓药的时候太医院的大夫们都看过,方子必然没问题。况且外公的十金散乃是解毒良药,只对剧毒有效。皇上体内有毒,定然是你给皇上煎药时下
的!”
阿喜哭丧着脸,语调哆嗦震颤:“奴才不敢啊……”
“你是不敢,但若是背后有人指使便不一样了。”宋湛溪扫了阿喜一眼,语调倏然冷厉了起来,“还不老实交代吗?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胆敢谋害圣躬?”
阿喜被宋湛溪的清冽语调吓得一个激灵,浑身抖如筛糠。
太极殿外传来几个声音,是一些近臣们收到晟帝不好的消息,赶来守夜了。
庆荣姑姑出去给众位大人解释说皇上安然无恙,已经醒来,外边的大臣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佛堂内的火势也渐渐小了下来,周遭逐渐归于宁静。
而殿内,却是一派风雨欲来的威压之势。
周仪看了一眼恒亲王,却见恒亲王看着阿喜,叹息道:“阿喜,若真是你所为,便招了吧。否则到时候查出真相,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一听到“九族”二字,阿喜顿时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是恒亲王在用他的家人要挟他,让他认罪,且不要再向上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