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太小,宋湛溪没有听清:“什么?”
“我说你还生气吗?”周仪看着他,“我捅了你一簪子,你也让人打了我几鞭子,算是扯平了吧?”
宋湛溪脸色愈冷:“本王什么时候让人打你了?”
“二夫人说的啊,是王爷你让人给我用刑的。”周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总不能是她善做主张吧?”
宋湛溪眉头微微一皱,给了她一个十分荒谬的眼神。
周仪瞬间懂了,的确是白姗的善做主张,宋湛溪没让人给她用刑。
这个认知让周仪的心情很好。
不过她还是诚恳地看着他:“王爷,反正这皮肉之苦我也受了,挺疼的,我也挺冤枉。你就别因为那一簪子和我生气了,就当我受了报应了,行不行?”
她这轻轻软软的语调像是一只小手在人心头上挠,宋湛溪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松缓了下来:“本王本就没和你计较那些。”
宋湛溪是没明着说,但是那一簪子的确是一根刺,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得更深。
现在借着她的伤说明白就行了。虽然性质不一样,但是到底都是皮肉之苦,也就当是给他出气了。
“听说二夫人这几日天天都去青云阁门口等着,好像是想见你,但是一次都没见到。”周仪回忆着从香草那里听来的消息,“你生她的气了?”
宋湛溪“嗯”了一声。
周仪眨眨眼,微微凑近她:“你为什么生她的气?是不是因为她对我用了刑?”
宋湛溪一声嗤笑:“你还是保留了些小时候的特性的。”
周仪深以为然:“比如美貌。”
“比如厚脸皮。”
周仪不想说话了。
接下来便是一路的静默无言。宋湛溪阖上双目,却依然坐地笔直,宽肩窄腰,挺拔俊朗。
到了明王府大门口,宋湛溪当先下了马车。
迈上台阶,进了王府大门,周仪一眼就看见了跪在雨中的白姗。
她在脱簪戴罪,只穿着一身绸白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已然尽数被雨水打湿,裹住了她娇弱的身躯,整个人楚
楚可怜。
宋湛溪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妾身知错了。”白姗拽住宋湛溪的衣袍,在大雨的冲刷下根本睁不开眼睛,“那天审问周妹妹动了刑,是妾身糊涂,您原谅妾身吧。”
站在宋湛溪身后半步处的周仪瞬间上前,踮起脚尖为自己澄清:“你看你看,我不是厚脸皮,我猜对了!”
宋湛溪将伞歪向她那边。
白姗悲戚无比。宋湛溪没打她,也没骂她,而是直接收了她的权!那天之后,明王府的所有事务,宋湛溪都交给了一个叫落月的大丫鬟,她这个名义上掌事的二夫人被完全架空了。
凤侧妃被罚,她掌管王府事务,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然而这才多久,便被架空,她为此成了整个王府的笑柄。
这比宋湛溪当面斥责她一通严重多了啊!
“你该认错的人不是本王。”宋湛溪淡漠的声音响起。
听见这话,白姗立刻膝行两步上前,改为拽住了周仪垂在身侧的手,凄楚无比地看着她
:“周妹妹,姐姐错了,姐姐那天是急着找出真相,所以误会了你对你动了刑,你原谅我好不好?”
周仪垂眸睨着她。
忽然发现她也没比凤浅凝强到哪里去,怪不得两人之前也没决出个胜负来,半斤八两啊!
周仪不禁扬唇一笑:“二夫人,你让人对我一再动刑的时候多得意啊,那时候没想到会有现在吧?”
“周妹妹,我也是为了找出真相啊。”白姗跪在雨中的娇弱身躯摇摇欲坠,“妹妹,你明辨是非,不会生气的对不对?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吗?”
周仪觉得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哦对,她之前对凤浅凝说过。
只是凤浅凝为了维护自己在宋湛溪面前的形象,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过她可不一样。
只要她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她。
“不不不,你错了。我不理解你,我很生气,所以我一直都想找你算账来着。”
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白姗瞬间愣住了。
周仪抬头,对上宋湛溪的目光,
又是一笑:“王爷,二夫人说她知错了,那她就承认自己有错。既然有错,那就要罚,是吧?”
宋湛溪颔首,毫不犹豫:“不错。”
他想起那天的事情就生气。
他本来是将事情交给墨阳处理的,墨阳知他心意,必然就将周仪在那地牢里关上两日,她知道怕了,该承认的自然就会承认。
这白姗和他说是去劝周仪的,结果却给她上了刑逼供。看见周仪一身是血的样子,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没有动白姗,就是给周仪留着的。他知道她的性子,她一定要出了这口气。
白姗立刻抬手,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就是两个耳光。她脸颊本就白皙清透,现在两个五指印印在上边,分外明显。
她红着眼睛看着周仪,哀求道:“周妹妹,你看这样你解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