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本夫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含血喷人?”白姗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霁,“我是念你周到妥帖,才指了你来伺候七夫人,你为何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到本夫人头上?”
“好了!”宋湛溪一声冷斥,“等膳房的人来再说!”
他转头看向年轻的大夫,又用下颌示意了一下周仪:“她如何?”
“所幸夫人所食不多,并未伤及性命。”年轻大夫道,“只要用些姜水去去余毒,几日便可。”
大夫说着,却想到了他刚才给周仪诊脉的时候,她忽然扯住了自己的衣角,莹莹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眸。
那样通透明净,丝毫没有病态与虚弱。她望着他,做了一个“无大碍”的口型。
他鬼使神差般的就按照她的意思说了。
尽管脉相显示她并无任何中毒的迹象。
这房中刚才的吵闹纷争他听到了,饭菜里也的确有那东西,虽然这个中缘由他不清楚,但想必,她也只是个为了保全自己的可怜女子吧。
行医者,帮人一把又有何不可呢?
周
仪闭上眼睛,长睫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深重的阴影,好似已经疲惫至极。
房内的空气像是被宋湛溪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凝气场所凝固,所有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膳房的人很快就到了,而阿霁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傍晚过来送饭的那小厮。
“王爷,就是他告诉奴婢,说是二夫人的吩咐!”
那小厮一脸迷惑地看着阿霁:“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话?”
“你……你怎么不承认?你分明就是那么说的!”阿霁急得脸颊通红,“王爷,奴婢真的没有骗您,他真的说过!”
白姗向来温婉,但是现在,也带上了掩饰不住的怒容:“阿霁,你是怪本夫人让你离了凤侧妃来伺候七夫人吗?是凤侧妃要你这般诬陷本夫人的吗?”
说罢,白姗转向宋湛溪:“王爷,如果妾身真要下毒,为何不一开始直接就将毒下到饭菜里,反而经过阿霁之手?这不是将把柄交给别人吗?明显是有人诬陷妾身啊!”
在场之人大多数都明白了,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凤
侧妃让自己的丫鬟给周仪下毒,同时将此事推到白姗身上。
要是周仪就这么被毒死了,半夏毒无迹可寻,查不出原因,也怪不到凤侧妃头上。而白姗掌家不久就出了人命,王爷自然不会再相信她,还是会将权利交回到凤侧妃手中。
只是没想到,周仪竟然没有被毒死,还连带着毒因都被人发现。
忽听膳房的小厮又道:“王爷,前两天凤侧妃说自己痰厥头痛,的确让人去药膳房领过半夏!药膳房的记档上边均有记载,您可以查看!”
事已至此,此事已经有了论断。
丫鬟阿霁依然在辩解,说那小厮真的传达过二夫人白姗的意思,只是已经没人相信了。
“墨阳。”宋湛溪淡淡开口,“将凤侧妃送去京郊别院,让她好好在那里闭门思过。”
本来只是禁足两月,现在直接送到别院去,这个处罚就相当重了。
而且明王府里这么多女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宋湛溪就将她抛在脑后了,回不回得来还是另一说。
墨阳下去的时候,连带着将哭喊不
止的阿霁一起带了下去,阿霁却伸着脖子看着周仪,等着她替自己求情。
刚才说好的,她将真相说出来,七夫人向王爷求情保她性命,她现在怎么不说话呢!
阿霁不知道的是,周仪重活一世,对于要害自己、可能会害自己的人,不会再有丝毫慈悲之心。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求情。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白姗十分温柔地对周仪道:“周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明日一定给你指个没有任何问题的丫头来。王爷,周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可一定要好好宽慰宽慰她啊。”
宋湛溪没有说话,白姗识相地退了下去。
现在房间内,只剩下了宋湛溪和周仪二人。
宋湛溪站在那里,一身玄色滚边衣袍衬得他肤色凝白。他脊背挺直,双肩自然打开,青松翠竹般昂然。他面容精致绝伦却不生女相,是一种旷世的俊美。
下一刻,他走到床边,揪着周仪的领子便将她上半身提了起来。
“看见了吗,这就是明王府,不亚于龙潭虎穴。”他的语调阴寒无比
,满含讥讽,“你要是现在想跑,还来得及。”
天知道刚才听人说她中毒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是什么感受。
他可以忍受她不在他身边,却无法忍受她死掉。
他想将她禁锢在身边,却不代表他愿意让她身陷险境。
他心软了。
周仪抬手,两条柔软的胳膊环上了宋湛溪的脖颈,感受到宋湛溪的身体明显一僵。
“我不怕。”她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前世他为了给她报仇,与权贵世家为敌,可比这处境凶险多了。
他从未怕过,她当然也不会怕。
宋湛溪盯着她,喉结滚动,呼吸加重。
这话,她对陈敬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