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周仪那与陈敬贤截然相反的供词,抢婚之事由对宋湛溪的一边倒批判转为了一种均衡的状态。
皇上说要由宗人府查,官员们便耐心等待着查出来的结果。
只是距离她进宫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这几天周仪没再见到宋湛溪哪怕一次。
不过她的待遇却好了很多。单从吃食上来说,前些天,送来她这里的膳食都是清汤寡水、可以照出人的脸那种的。现在送来的,称不上山珍海味,倒也是精致的菜肴了。
而且还有了新的衣服首饰送来,还有工匠来重新修葺了一下秋霜院,让这秋霜院看起来起码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周仪以为这是宋湛溪的主意,结果像那些工匠们一打听,工匠们才说是二夫人白姗的意思。
侧妃凤浅凝被禁足,宋湛溪将王府之事交由了二夫人白姗来料理,这么看起来,白姗倒是个妥帖的人。
话里话外,周仪能从工匠们口中听出他们对白姗的称赞,说她温柔细心,妥帖稳重。
不过周仪想的却是,既然白姗这么细心妥帖,那直接给她换个院子不简单多了?省得还得麻烦人过来修
葺,兴师动众的。
现在这般,无非就是她一边想博个妥帖周到的贤名,一边又不想让她住得离宋湛溪太近,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是夜,丫鬟阿霁送了晚膳进来。
周仪端起汤碗,不紧不慢地搅了搅,却没喝。
因为她闻出了这汤里有生半夏汁子的味道,量不少,要是喝了,她今晚就会憋死在这里。
瞅了一眼阿霁,见她虽然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却使劲斜眼朝着她这个方向瞟,很是关注她有没有将这碗汤喝下去。
周仪扬唇一笑,将碗“哐”的一声放回到桌上,指尖点了两下桌子:“来,赏你了,喝吧。”
阿霁撇了撇嘴,阴阳怪气:“这是七夫人您的膳食,我一个做奴婢的哪敢碰啊!”
这阿霁从来了秋霜院开始,脸色一直就很臭。
周仪前些日子一直在担忧宋湛溪,懒得搭理阿霁,却不料她这次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于是周仪却忽然起身,一把将阿霁压在了桌子上,接着捏住了她的脸颊。
大力传来,阿霁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一碗汤水就直接灌了进来,连带着桌上的
菜肴、白饭,都塞了几口。
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阿霁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周仪一松手,阿霁立刻倒在地上干呕不停,手抠着嗓子,恨不得将被吃进肚里的东西全给呕出来。
“不至于吧?”周仪坐回去,冷眼睇着阿霁,“吃我几口饭,恶心成这样?还是说我这饭里不干净,被人添了东西?”
月光透过窗柩照耀进来,淡淡地打在周仪脸上,给她镀了一层清冷的月华。她笑容清淡却又有种别样的阴森,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阿霁干呕得双眼通红,死死瞪着她。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想和周仪拼了,可是胸口传来一阵憋闷的刺痛。她张大嘴呼哧呼哧用力,却还是喘不过气来,被周仪一脚踹翻在地。
周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将阿霁挂在腰间的荷包拽了下来,拿出了里边几根尖细小巧的绣花针,利落地将几根针扎在了阿霁头顶、颈后的穴位上,没过一会儿,阿霁的急喘声小了,痛苦稍减。
“你要是说实话,我就给你解毒,否则你就等着憋死吧。”周仪看着阿霁一双难受憋
闷而泪流不止的眼眸,冷声质问,“谁派你来的?”
阿霁被刚才那种窒息感吓着了,再看向周仪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般戾气,而是带上了几分畏惧和胆怯。
她再不敢隐瞒,虚弱无比地道:“七夫人,奴婢本来是凤侧妃身边的二等丫鬟,是二夫人说唯恐随便指个人过来委屈了您,便派了奴婢来伺候。
下在汤里的东西是送膳的小厮一并给的,他说这是二夫人的吩咐,将那东西加进去后您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命,谁也察觉不出来,然后奴婢便可以回凤侧妃身边伺候了……”
伺候凤侧妃,比伺候她一个妾室当然体面得多,她肯定不愿意呆在这里。
见周仪不说话,阿霁抓住她的裙角,哀求道:“七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的命现在在您手里,奴婢绝对不敢骗您啊!”
和往日高冷嚣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仪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状似在思索。
片刻之后,周仪看向她:“只要你接下来按我说的做,我就给你解毒。”
阿霁立刻忙不迭地点头,就差对天发誓了。
周仪和她
低声说了几句话,阿霁虽然错愕不解,但又有些犹豫:“可是这样……奴婢会没命的……”
“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求情的。”周仪给阿霁画饼。
要是不按她说的做,最后也是被憋死。阿霁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了。
“等事情办完之后我再给你解余毒。”周仪留了后手,“不然你转头把我卖了,我连个陪葬的人都没有。”
阿霁打了个寒噤,害怕极了,同时也对周仪更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