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大夫再三看完宋明旭的脚之后,终于说了话:“王爷,四殿下的脚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伤啊?”
凤浅凝的表情瞬间就呆滞了,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呢?大夫你再好好看看,四殿下刚才分明说他的脚很疼!”
“那应该是四殿下用力踢了什么东西,不小心呛了一下,没有大碍的。”老大夫道。
“不是啊大夫,您再看看,四殿下他……”
老大夫打断了凤浅凝的话,面容微沉:“老夫从医数十载,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您要是不信老夫,便另请高明吧!”
这老大夫是回春堂里资历最深的,所以很得人敬重,平时自有一身傲骨,就连宋湛溪,对他也很是客气。
凤浅凝被呛了声,不好再辩,只得道:“我不是质疑您的医术,我是担心四殿下。”
“您既然担心四殿下,便该看管好他,不要让他轻易动手。”老大夫说。
这达官显贵家里的孩子他还不知道吗?惯来喜欢胡闹,没个轻重。而每次出了什么事,遭殃的都是身边的人。
就纯属自找的。
宋湛溪深吸一口气,收回落在周仪身上的目光,看向了抬着宋明旭过来的那些侍卫们,寒声道:“你们说!”
其中一人出来道:“禀王爷,是四殿下先对七夫人动手,七夫人抬脚挡了一下,四殿下便抱着自己的脚哭喊了起来。”
宋湛溪转眼,果然见周仪大红的喜服上边有好几个深色的泥污脚印,一看大小就知道是宋明旭的杰作。
周仪抬头,对上了宋湛溪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压迫和愤怒,而是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复杂。
“我说了,我没有伤四殿下。”周仪的语调平淡极了,“只是四殿下刚才打得我实在是疼,凤侧妃也不阻止,所以我只能自己挡一下。”
她转头看向已经面色惨白的凤浅凝,轻声道
:“凤侧妃,您讨厌我就算了,但是四殿下还是个孩子,您怎么能利用他栽赃嫁祸我呢?您这不是平白让王爷担心吗?”
凤浅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王爷,妾身着急才……”
周仪继续逼问:“您就没有自己的决断吗?四殿下叫嚷着疼,您就说他的脚断了?还是您根本就是希望他的脚真的断了,好以此来诬陷我?”
凤浅凝心下咯噔一声,涌上一股心虚。
可是她刚才看得清楚,宋明旭的脚的确软趴趴的已经错位,所以她才言之凿凿,这怎么忽然间就又好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周仪摇了摇头:“为了嫁祸我,您竟然不惜诅咒四殿下断脚!凤侧妃,你可真是心狠。亏王爷那么信任你才让你照顾四殿下,你辜负了王爷的苦心和信任,你对得起四殿下和王爷吗?”
“王爷,妾身真的没有利用四殿下!”凤浅凝砰砰磕头,连
声哀求,“妾身是关心则乱,王爷明鉴,王爷恕罪!”
和周仪平淡镇定且条理清晰的陈述比起来,凤浅凝的辩解显得相当刺耳,刮得宋湛溪心头烦躁。
“凤侧妃,您不能关心则乱啊。”周仪语调轻轻,“您是明王府后院的掌家人,却这般毛躁没有分寸,如何能打理好这明王府?王爷在前朝日理万机已经够辛苦了,难道你还要他回来之后为后院之事烦忧吗?你也太不心疼王爷了!”
诅咒四殿下、毛躁没分寸,这两顶帽子扣上去,够凤浅凝受的了。
果然,宋湛溪睨了一眼叩头不止的凤浅凝,眼中闪过一抹嫌恶:“滚出去,禁足一月,府中之事暂由二夫人处理。”
凤浅凝心下一窒,那二夫人白姗一心想跃到她头上去。现如今这明王府的掌家之权落到了她手里,她可不要得意坏了!
她又不敢反驳宋湛溪, 只能自己忍了。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扎
到手心里,狠狠挖了周仪一眼。
周仪回视着她,忽的笑了:“凤侧妃为何这般凶狠地瞪着我?是不服王爷的处罚吗?那您该瞪的人是王爷,不是我啊!”
凤浅凝惶恐:“王爷,妾身不是……”
宋湛溪锦袖一甩:“禁足两月!”
凤浅凝不甘地出去了,她几乎站立不稳,被婢女搀扶着才没有倒下。
宋湛溪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凤浅凝,而是看着周仪。
她自始至终都十分淡然冷静,没有哭喊吵闹,也没有据理力争,就是淡淡地陈述,坦诚而又无愧。
宋湛溪觉得她好似变了一个人,从前的浮躁娇蛮再也不复,添了些从未有过的大气沉稳。
周仪并未回视宋湛溪,而是对一边的大夫道:“大夫,麻烦您给王爷看看,他胸口受伤了。”
老大夫走了过来,看清了周仪的面孔,眼中瞬间涌上了厌恶的情绪,斥道:“怎么是你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