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发擦着手臂射过,第三发则落空了。
原本他认为能发起致命攻击的只有三重白本人。
她操控的尸骸虽然附着有咒力,但至多有二级咒术师的水平。
但是他还没想到,对方手中竟然持有枪械。
在那发居合斩之后的空档中,精准地抓住了他没能保持咒力防御的那一刻。
血滴下来,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从第二次被击中后,乙骨忧太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里香,要忍耐。】
【我没事。正好将计就计。】
【只是等敌人落入陷阱而已。】
感谢之前读的那几本基础的医学书。
反转术式仍在他体内静静地运行——维持造血机能,不让他因失血过多而丧失战力,但是放过了不致命和不影响行动的伤口。
咒力在体内流动,防护住重要的内脏和大脑。
合理地制造弱点。
要让敌人觉得胜券在握。
我可以失误。
但你不行。
乙骨忧太压低了身体,用双手握住了刀。
三重白仍“站”在他面前。
但他不知道真正的三重白在哪里。
眼前那个恐怕是个幻觉。
也许是另一具被操纵的尸骸,也许什么都不是。
里香那越发狂躁的咒力被他硬生生地截流下来,反而回流到那双握刀的手上。
刀尖上的咒力则越发虚弱。如同快要熄灭的烛火。
每一刻,少年都在吸取经验,变得比上一刻更强。
【姐姐,下面的术式又被挪动了,联系变弱了。】
【没用的家伙!你干什么放那个人下去!】
【可是……可是我打不过她。姐姐,总是你在外面,我没有学习过如何战斗啊。】
【你这个没用的,打不过你就去死好了!】
【……】
第三轮攻击迟迟没有来。
三重白可操作的尸骸可能快没了。
子弹不知道还有几发。
乙骨忧太虽然表面看上去凄惨,但是胜利的天平在确实向他倾斜。
如果只是利用反转术式兑子,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现在该着急的是敌人了。
也许下一轮交战就是定下胜负的一局。
他要不要再大胆一点,直接示弱,引诱对方进攻呢?
【我们走吧,姐姐。】
【为什么?!】
【我不想打了。】
【说什么不打?!你离开这里还有什么用?】
【……】
姐姐,在思维深处看了那么多年,我已经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明明想离开。
但是不想和我一起。
自从那位大人取走所有咒物之后,你就开始这样想了。
小小的洋馆,只能困住我,但困不住作为咒灵的你。
我好恨啊……
地下洞穴里,阴影和光四面摇曳。
火在燃烧。
山田怜子把外套围在口鼻上,静静地看着椎名家长女的遗体没入火中,发出焦臭味。
无论设计地下符咒阵法的人怎么想,恐怕也不会想到加上防火措施。
被她猜中了。
但是很快,她发现那些与尸骸相连的符咒开始隐隐松动。
哇!
要坏了,要坏了!
这么稀罕的玩意儿,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见到。
怜子赶紧召唤钉子头开“大灯”照明,抄起手机对着四周一阵狂拍。
最后总算在洞穴四壁上的符咒损坏之前,完成了大部分的“抢救性考古发掘”工作。
咒力在落潮。
或者说,在脱离三重白和椎名白的掌控。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地下的咒术仪式场彻底被破坏了。
两人的胜机渺茫。
乙骨忧太也感觉到了。
是怜子吗?
她用了什么方法弱化了敌人?
三重白用最后的力量,把最远的那一句傀儡尸化为自己的形象。
然后拔足准备向密林里狂奔。
【我不想走。】
不知为何,她的脚步变得滞涩。
甚至不由自主地转回身。
她僵硬地看着浑身浴血的乙骨忧太一刀斩断了她的傀儡尸。
又刺中了她的胸口。
“我好累,请让我离开吧。”
心口插着太刀的女人倒在地上,开口说。
她的眼神纯澈,又闪着希冀之光。
乙骨忧太睁大了眼睛。
这是椎名白第一次去拼命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比她想象中容易。
其实在那么多年的共生中,她与三重白的灵魂早已相互纠缠,不分彼此。
三重白失望灰心之时,一心求死的她自然而然地赢了。
甚至当她调用三重白“心种”这一术式时,都毫无滞碍。
属于两个人回忆被灌入太刀,又流入乙骨忧太的脑海。
“我错了吗?”
“我是坏人吗?”
“为什么我要死呢?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