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更是叮嘱妾身多与老爷分忧,这比照顾她来的更实在些……”
她这话倒也不是撒谎。
但她说的“照顾”,则是每日去正院恶心隆科多福晋一番,侍奉隆科多福晋喝药时要不是故意将药撒了,就是隆科多福晋要睡觉时她非得唱曲儿……谁敢要她伺候?
李四儿胆子倒不小,更是道:“皇上这般斥责我们家老爷,实在是冤枉了。”
“至于方才弘昼小阿哥所言,更是有失偏颇……”
皇上冷冷扫了她一眼,不悦道:“朕与隆科多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侍妾说话?”
“这里是紫禁城,可不是佟佳府,更不是菜园子!”
弘昼看皇上这脸色,忍不住在心里替皇上竖起大拇哥儿,依他对皇上的了解,若不是看在李四儿是个女人的份上,就要差人拖他下去打板子了。
李四儿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是,妾身知错。”
她这一招对隆科多倒是好使得很。
可惜,皇上不是隆科多,瞧她嘴上虽说着“知错”,可面上仍一片不服气的样子,扬声道:“魏珠,隆科多虽为九门提督,却也是朕的表弟,他的家事朕也不是不能管。”
“既然他府中侍妾不懂规矩,那就送两个懂规矩的嬷嬷过去好好教一教,什么时候她的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叫那两个嬷嬷回宫。”
魏珠正色应声,就退下去安排了。
隆科多就算再偏宠李四儿,这个时候别说说话,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能连声谢恩。
皇上更是道:“你也别光顾着与朕谢恩了。”
“你乃九门提督,若连自己家中事都处理不好,哪里能处理好京中之事?如今怕是知道你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人不在少数,却无人想到你居然还敢将你的爱妾带到宫里。”
“朕倒是问问你,今日你要将这李氏带进宫,带她参加朕的寿宴,明日可是要待她去上朝了?”
“朕虽对你的福晋没有印象,可既然这人是孝诚皇后帮你选的,那定不会有错。”
隆科多已吓得浑身如筛抖,连声道:“臣知罪,还请皇上降罪!”
他只觉狐疑,皇上怎么会知道自己宠妾灭妻?
殊不知弘昼与四爷是父子连心,今日弘昼当众告状,前些日子四爷进宫给皇上请安时也曾佯装无意说起隆科多与李四儿那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皇上当时就已心生不悦。
皇上虽后宫妃嫔众多,也曾宠格外宠爱过一些妃嫔,但后宫之中,却是从未妃嫔骑在皇后头上的先例。
若后宫规矩都不严明,那就是后院失火,定会殃及到前朝的。
皇上对隆科多是疾风骤雨一番训斥,到了最后,隆科多便带着满脸眼泪的李四儿退到座位上。
皇上的好心情却并未受到隆科多影响,很快就与众人闲话起来,更是道:“……朕知道你们一向有心,可为了万寿节的寿礼,你们也要费不少心思,索性就要你们免了今年的寿礼。”
众人齐齐感念皇上。
接下来就是宫中宴会老三样了,赏歌舞,看杂耍,听戏。
众人是面上高兴,实则是心里各怀心思。
像四爷,弘昼等人自是高兴的很,但老八,老九等人则是心里愁云惨淡,想着若隆科多因李四儿得皇上厌弃,那他们从前做的那些岂不是白费力气?
等用过了午膳,多饮了几杯酒的皇上则要回乾清宫歇一歇。
至于剩下的人,则忙着四处请安和套近乎了。
弘昼兄弟三人也跟在四爷身后去了永和宫请安,与从前每一次一样,德妃娘娘对他们是不冷不热,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父子几人前脚刚出了永和宫大门,正欲折身回设宴大殿歇息片刻时,就有小太监寻了过来:“奴才见过雍亲王,皇上吩咐了,请弘昼小阿哥去校场一趟了。”
“皇上啊,想亲自考考弘昼小阿哥的骑射。”
四爷轻声应是,正准备带着弘昼过去时,谁知那小太监又道:“皇上说了,就要奴才带弘昼小阿哥一人过去,免得说话不方便。”
言语之中的亲昵是溢于言表。
四爷一愣,继而连声称是。
弘昼就这样顶着四爷不解的目光,弘历担忧的目光,弘时羡慕的目光中走了,到了校场,皇上已在等着他了。
弘昼一见,飞快跑了过去,欢欢喜喜道:“皇玛法!”
说着,他更是道:“您不是说要去歇息一会嘛?”
皇上笑看着他,道:“朕若不这样说,如何能单独见你?”
弘昼却正色道:“可皇玛法,您喝了些酒,若不睡一睡,怕是会难受的。”
皇上道:“不碍事,朕的身子骨,朕心里清楚。”
“朕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小孩子瞌睡多,若是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更加睡不着了。”
说着,他便拍了拍弘昼的肩膀,道:“小孩子果然是一天一个样,这话可没说错,几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
弘昼点点头,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来,更是将荷包打开,里头装的给皇上的香囊,正色道:“皇玛法,您看,这是我送给您的生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