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安排下,还与其中一个儿郎相看了。
好巧不巧,这一幕正好叫纳喇·星德撞见了。
这一日纳喇·星德正好与同僚约着去天香楼吃饭,远远就见着瓜尔佳·满宜与家人下了马车,另一辆马车很快也停了下来,下来了一行人,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儿郎……傻子瞧见这一幕都知道他们是在相看。
恰逢他的同僚笑道:“星德,我记得这位瓜尔佳格格的姑姑是你十三叔身边的侧福晋,你可认识她?我可是听说她性情模样都不错,从前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惹得她玛法临终之前还放心不下她,如今怎么肯出来相看了?”
另一个人笑着接话道:“想必是想明白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叫我说,咱们行伍出生的就该娶这等洒脱性子的姑娘,娶那等高门大户人文邹邹的姑娘,娶回来之后怕是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纳喇·星德向来是个擅于言谈的,可看到这一幕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不远处的瓜尔佳·满宜并不像平时那般随意的打扮,今日打扮的是明艳又动人,挑金丝纹的旗服,袖口和领口处裹着一圈兔子毛,衬的她脸只有巴掌大小,精致又动人,嘴角更是噙着淡淡的笑容,十分温柔的模样,半点不像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样子。
只是,今日的瓜尔佳·满宜并没有穿披风,也不知道冷不冷……
两家人站在天香楼门口寒暄了几句。
纳喇·星德从他们跟前经过,他犹豫着他毕竟是雍亲王府的女婿,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谁知瓜尔佳·满宜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像没看见他似的,含笑与身侧的儿郎径直走了进去。
纳喇·星德只觉得喉头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闷的,很难受。
今日他与同僚相约一起喝酒,说起前年一起上战场杀敌的事情,更说起远在四川的年羹尧:“……星德,若说起来,你还得管这位年大人一声舅舅了,他年纪轻轻就已任四川巡抚,四川那地方一向不太平,可自他去了之后却是风平浪静,可见其手段了得。”
“是啊,我听说他手段雷霆,镇压了四川许多匪寇,皇上只怕会重用他的。”
从前的纳喇·星德对这些话题很是感兴趣。
一二十岁的将士嘛,只怕做梦都想着上战场杀敌。
可今日他却很少接话。
几杯酒下肚,他却觉得越来越清醒,索性打算出去走一走逛一逛。
他走到瓜尔佳·满宜所在的雅间后,脚下的步子不自觉放慢了些,只听见里头传来欢声笑语,若是仔细辨听,还能听到什么“满宜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性子模样都没得说”之类的话。
他心里愈发不是个滋味。
偏偏他走到楼梯口,更听到两个伙计在闲言碎语:“这瓜尔佳格格与那完颜公子瞧着真是登对了,说不准京城中马上又要有喜事了……”
原本只打算出来吹吹冷风的纳喇·星德却没回去的欲望,径直骑马去了雍亲王府。
当弘昼听说纳喇·星德来了的消息,他仍撅着屁股在烤红薯。
是了,最近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烤红薯,更觉得自己烤的红薯比大厨房烤出来的红薯都要好吃。
他更是研究出烤红薯的各种吃法,比如蘸着梅子粉吃,比如蘸着蜂蜜吃,比如将红薯烤的干巴一些,配茉莉香片喝……当他看到纳喇·星德时,更是端出自己珍藏的烤红薯招待纳喇·星德:“星德哥哥,你来吃吃看,这是从保定送来的红薯了,说是比京城的红薯更甜一些。”
纳喇·星德如今哪有心情吃什么烤红薯,叫小豆子与小瓶子下去后,开门见山道:“你,你这几日怎么没来找我?”
人呐,其实本质上都是贱骨头。
得到时不愿珍惜,等着失去后是追悔莫及。
弘昼微微愣了愣,只觉得皇上当真是厉害啊,不愧是飞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
心中虽窃喜,但他面上却是半点分毫都没有露出来,自顾自啃起红薯来:“星德哥哥,你这人好生奇怪,不是你与我说了吗?说我要是再因满宜姐姐去找你,就不必去了。”
“我这几日又没去找你,你跑来找我干什么?”
“我每日忙的很了,要念书,要写字,要陪哥哥和橘子玩,还要烤红薯,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找你?”
纳喇·星德面色讪讪,迟疑片刻后才道:“今日我在天香楼看到了满宜,她似乎正在与人相看。”
弘昼面色是愈发平静:“是吗?前几日十三叔来找阿玛时,我还专程问过他关于满宜姐姐的近况,他说近来有许多人去瓜尔佳府上提亲了。”
“也是,满宜姐姐那样好的人,旁人又不是瞎了眼,怎么会不喜欢她?”
说着,他更是在纳喇·星德心上戳起刀子来:“想必过不了多久满宜姐姐就要嫁人了,星德哥哥你与满宜姐姐也算是有点交情,到时候一定要给满宜姐姐包个大大的封红哦!”
纳喇·星德:……
他强撑着笑道:“如何会那样快?寻常人家说亲事,相看至亲事定下,少说得一两年的时间的。”
弘昼给他一个你自己领悟的眼神,懒得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