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嬷嬷连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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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与弘历手拉手到了院子,瞧见两间院子就隔着一堵墙,高兴的像什么似的。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后,很快就跑出去玩了。
他们是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给仙鹤喂喂食,拿网子捞捞鱼,赏赏桃花,打打鸟……笑得俩孩子眼睛都看不见。
只是,弘昼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刚过了晌午,钮祜禄格格就派人找弘历回去,说到了他该学规矩的时候。
弘昼这才知道,原来钮祜禄格格这次前来圆明园还不忘将瓜尔佳嬷嬷也请来,还真是,皇位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偏偏弘历也懂事听话,虽玩的正开心,却是恋恋不舍与弘昼挥手再见。
弘昼便带橘子,一人一猫在偌大的园子里玩了起来。
但一个人闲逛不免有些无趣。
到了第二日,弘昼就已觉得百无聊赖,他就打算带着橘子给耿格格摘几枝桃花就回去。
只是快行至桃花林,弘昼就瞧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双手背于身后站在花圃跟前,这老人虽年纪大了,却身姿笔挺,半点不显佝偻之态。
弘昼并不觉得奇怪。
他记得四爷身边养了好些谋士的,有一个都已经年过七旬,他溜去外院玩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他们。
只是他见着这老人站在花圃前一动不动,似在赏花,不免感兴趣,刚凑过去,就听见那老人道:“红豆最相思,没想到他妻妾不多,却还有如此雅兴,寻常人根本不会在花圃中种红豆,这红豆在京城怕也养不活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
他的确与四爷说过等到春日要来圆明园小逛一日,只是却并没有说何时来,怎么来。
昨日在乾清宫,老九、老十和十四再次面圣,为老八求情,字字句句恳切,听的他是怒火中烧。
偏偏老九更说什么:“……八哥贤明,皇阿玛您容不下他也就罢了,却轻信那些擅装腔作势之人,您口口声声夸赞四哥与世无争,可您不知道,他一早就准备着您去圆明园一事,更是偷偷请了嬷嬷教他儿子规矩,就是想在您面前留个好印象。”
“若他真如他表现的那样淡泊名利,如何还会做这些事?皇阿玛,您可别被他骗了。”
皇上幼年登基,如今深知自己年老,下头的儿子们心思各异,他最忌讳的就是儿子们结党营私,觊觎皇位。
当即他就将老九狠狠训斥了一顿,但同时,他心里也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一晚上都没睡好。
在吹毛求疵,锱铢必较这方面,四爷与皇上还是有些相似的,皇上更是一大早就起身来了圆明园。
他到了圆明园还下令不准人告诉四爷,一个人在园子里闲逛起来。
只是他老人家赏花赏的正好,眼前冷不丁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将他吓了一跳:“你是谁?”
“你是谁?”
这话,弘昼与皇上几乎是脱口而出。
弘昼并不怕生,如今奶声奶气道:“我叫弘昼,这里是我皇玛法赏给我阿玛的园子。”
他抬头看向皇上,道:“老爷爷,您呢?您可是来找我阿玛的?他今日不在这里,他去寺庙啦。”
皇上看着眼前的小肉坨坨,他老人家多子多孙,孙子都快超过百人,对弘昼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可他还是道:“哦,你叫弘昼?我听说你阿玛正在请人教你们规矩,准备迎接圣驾,你为何没跟着嬷嬷学规矩?”
弘昼眨巴着眼道:“因为我不想学规矩啊。”
“我还小,小孩子就是要高高兴兴到处玩才好。”
皇上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你阿玛也答应?”
“阿玛为什么不答应?”说起这件事,弘昼再次在心里替四爷竖起大拇哥儿,决定在四爷手下跟前也帮他说说好话:“学规矩不光是为了迎接圣驾,还能叫自己言行端庄。”
“但我不想学,阿玛就没有勉强我。”
“哥哥想学,阿玛就叫他学了。”
皇上对四爷的猜疑褪去了几分,一低头,就见着这肉墩墩满脸好奇看着自己,不由道:“怎么了?”
弘昼不解道:“老爷爷,将才您说‘红豆最相思’,为什么红豆配相思,绿豆只能配王八?它们不都是豆子吗?我觉得绿豆比红豆好吃多了,凭什么绿豆就只能配王八?”
皇上博览群书,却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
偏偏弘昼还在喋喋不休:“还有黄豆和蚕豆,为何它们一个只能配猪脚,一个只能配着下酒?我觉得不管是绿豆,黄豆,还是蚕豆,都比红豆好,您说了?”
“哦,还有巴豆。”
“不过我听额娘说,巴豆可不能吃,吃了要拉肚子的……”
皇上半晌没回过神来,老四如此沉稳的人,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来?
从前他时常考问儿孙们的学问,只有他将儿孙们问住的份儿,还是第一次被个小娃娃给问住了。
他笑了笑道:“这个问题,朕……正好我现在也不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所有的问题我们都知道答案,你这个问题,我也得回去查一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