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少见地蹙眉看着手中的电报,上面一共才十多二十个字,他却像是不认识似的,目光反复逡巡。
修长的手指按上眉骨,一向机敏的海军团长难得陷入沉思,脑子里乱糟糟,自己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笑也不能用这种事儿来吧,更何况这可是加急电报,难道母亲真给他送了个媳妇儿来?
想到此,程铮的剑眉拧得更深,通讯兵小赵候在一旁,难得见到自家团长如此苦恼,可真稀奇啊!
“团长,今儿不回信吗?”以往团长收到了家里来信,都会当即回一封,让他寄出去,小赵弱弱提醒一句,等着团长写好信送去邮寄。
回信?怎么回?
程铮摆摆手,今天必须打电话问清楚。
“先不回,你出去吧。”
“是,团长!”小赵立正敬礼,双手收到腰际,转身离开,只留下办公室里的程铮面露难色。
程铮又捏着电报看了会儿,实在是琢磨不透,起身往部队的通讯室去。
通讯室有三台电话,团级以下干部和战士想要使用需要提前打报告申请,团级以上干部可当日登记后使用。
在登记簿上,程铮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往日工整飘逸的字迹此刻略显潦草。
兴民生产大队大队部办公室有台摇把子电话,他可以拨通过去让人去叫自己母亲,等个大约半个多小时,母亲便回打回来。
不过这回他显然不太走运,托人去家里叫人,得到的答复却是,王大娘上县城二儿子家去了,人还没回来。
程铮:!!!
这把人给吊得难受,还不接电话了?
程铮放下电话大步离开通讯室,算了,不想了,他还不信真有什么媳妇儿在来海岛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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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驶过白雪皑皑的北方一路南下,窗外的风景变化,白雪逐渐消失,将南方风光显露无疑。
“快了,下午就能到了!”
胜利的曙光已在眼前,火车上的乘客逐渐躁动。
简璐活动活动胳膊,听到这句快到了,只长舒一口气,“这儿已经没那么冷了,真好啊!”
“那可不,我们冬天在海岛上都用不着穿棉袄,省不少钱呢。”冯秀慧也挺喜欢生活在海岛上,毕竟棉花票挺难得。
“璐璐阿姨,你摸摸我的手,可暖和。”墩子一路上已经和简璐熟识起来,毕竟他本就是个自来熟。
“真的,你这小手还挺暖和。”简璐感觉自己碰到了个小火炉似的。
梁海生扫一眼自己儿子,“他就是个炮仗,天天精力好得很。”
墩子长相随了梁海生,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听着亲爸打趣自己的话也不急,咋咋呼呼起来,像是在告诉大伙儿爸爸说的对。
“璐璐阿姨,我也上小学一年级了,你也刚开始学认字写字,咱们一块儿学吧!”
自打那天在王奶奶家听说简璐阿姨以前没念过书,现在才开始参加知青办的扫盲班,墩子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好伙伴!
虽然两人年龄差距大,可这都不叫事儿!
在学习搭子面前,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也不是距离!
简璐:“...”
心很累,居然被小学生邀请一块儿学习,她怎么就沦落至此呢?
要是自己突飞猛进,学业大成,会不会被当成天才带去研究...
她脑子里飞速转动,面上却只能应好,“好啊,咱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好哦!”
墩子欢呼两声便蹦跶出去,去找左前方硬座上的一个五岁小男孩儿玩。
两人是这节车厢里年龄最接近的小朋友,这几天相处下来,可算是看对眼了。
男孩被妈妈带着出来,听说也是要去随军的。
冯秀慧时不时看一眼儿子,确保人安全,又和简璐话起家常,这回不光她,梁政委也加入其中。
梁政委对着简璐就是卖自己兄弟老底的,除了军事机密相关没说,是把程铮啥都说了透彻。
“这小子就俩字儿,没劲!”
程铮明明比他还小三岁,可好像是少年老成,比他还成熟似的。
不过梁政委埋怨完,突然发觉媳妇儿在冲自己使眼色。
冯秀慧觉得自己男人平时做思想工作挺利索的,怎么遇到程铮的事儿就开始埋汰兄弟了,她知道这人激动,看着兄弟有媳妇儿,可别给人搅黄了。
梁政委和媳妇儿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他突然反应过来,还没结婚不能拆台呀,又忙往回找补,“这是说明程铮人品好啊,不爱好去外头招蜂引蝶的,他什么文艺演出都不爱看的,文工团女兵打他跟前走过,这人眼风都不带动的。”
简璐觉得梁政委两口子挺有意思,也没放在心上,不管别人说成什么样,这人,她总得亲眼见了才知道。
......
漫长的绿皮火车之旅终于在一阵鸣笛声中结束。
伴着听了五天的哐当哐当声,绿皮火车停靠车站。
最南边的华国哪怕在二月依然带着丝丝暖意,这是与北方截然不同的冬天。
“璐璐妹子,你帮忙拉着墩子,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