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拉碴, 满脸鲜血的男人跪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看不出半分方才的凶神恶煞,“爹, 你是我亲爹, 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我爹!”
桑国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又和从伤口中涌出来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季青临:……
倒也不必如此。
让人不忍直视的一幕令季青临忍不住抬腿轻轻踹了桑国富一脚, “行了,起来吧。”
桑国富忍着腿上的剧痛, 依旧跪在玻璃茬子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起来, 除非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打我了, 要不然我就长跪不起。”
“好家伙,”8888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这人怎么能够这么不要脸呢?“宿主,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他这是在道德绑架你呢!”
“嗯, ”季青临点了点头, “我知道。”
桑国富欺软怕硬惯了,在季青临如此强势的情况下, 心中自然是有些害怕的,只不过他如果试图用这种方法让季青临放弃打他的话, 那只能说他是在青天白日的做大梦了。
桑嘉木身上那么多的伤,桑国富这两天所受的才哪儿到哪儿啊?
只能说桑国富想的倒挺美的。
“你威胁我?”季青临缓缓弯下了腰,目光直直地盯着桑国富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的弯起, 里面带着浅浅的笑意。
桑国富被吓得一个激灵,刚才他的好大儿可就是这样微笑着,差点把他直接给掐死了阿喂!
他现在实在是见不得季青临露出这样的笑,只觉得在这明媚的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更大的恶意。
桑国富一个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开口,“我起来了,我起来了,我怎么敢威胁你?”
“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个屁,把它放了就完了。”
桑国富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试图在季青临面前表现得温和一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脸上到处都是血痕,还有几块玻璃碎片扎在肉里面,再配上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一绺一绺打了结的胡须,格外的令人作呕。
季青临不想再继续让自己的眼睛受到重创,便抬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去,太脏了。”
“哎,哎,好咧!”桑国富此时就完全像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提线木偶,季青临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乖巧的不得了。
终于不用看到桑国富那张辣眼睛的脸了,季青临转身回到了原主的房间。
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城中村的屋子满共只有不到五十平米,除去客厅和厨房以外,根本就没剩下多少空间了,因此,桑嘉木的房间格外的狭小。
除了一张用来睡觉的单人床,和一个破破烂烂的既用作衣柜,又用作书桌的柜子以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落脚的地方。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十分狭窄的窗户,还是面朝北的,根本接收不到半点阳光。
季青临看着这样一间屋子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是打算进来把周末两天的作业做完的,毕竟明天星期一要上学,不交作业可不行。
可在这种环境里学习,终归对眼睛有些不太好,他可不想变成近视戴眼镜。
于是,在桑国富正在一点一点的挑出脸上的玻璃渣子的时候,季青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爸?”
“啪——”
桑国富被吓得身体一抖,手里的镊子陡然间掉在了地上,脸上也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他急忙弯腰把地上的镊子捡了起来,十分艰难的开口道,“我……是不是用的时间有些长了?”
“没有,”季青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怅惘,“我只是觉得我的房间好像有点太暗了,看书比较费眼睛。”
桑国富立刻恍然,“你住我那屋,我现在就把屋子腾出来!”
丝毫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只要季青临不再打他,桑国富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平日里懒的不能再懒,吃了饭连将碗端到厨房都不愿意做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异常勤快了起来。
他手脚麻利的把自己那乱糟糟的床铺全部都搬到了外面,又给季青临换上了才洗干净的还带着些许阳光味道的床单。
屋子里的酒瓶烟蒂也被他清扫了出去,就连黑乎乎的地板砖都被他洗出了原本的色彩。
掉了漆的木头桌子被他擦干净,还找了一块印着小花的桌布铺了上去,把桌子上的坑坑洼洼全部填平。
窗帘被拉开,捆扎在窗户两旁,傍晚的日光映射进屋子,带着一股明亮的暖意。
桑国富努力压下不断喘着粗气的胸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的这具身体太虚了,长久的抽烟喝酒,使得他才做了这么一点家务就已经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可桑国富丝毫不敢停下脚步,拿着帕子匆匆忙忙跑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季青临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把屋子收拾干净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嗯。”季青临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脚走向了那间桑嘉木从未踏进过一步的房间。
这间屋子宽敞,明亮,丝毫不显得逼仄,倒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