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磨的尖锐的发钗在寂静的夜里已经模拟了不知道有究竟多少遍, 随着一声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宁恒远尚且有支撑的身体顷刻之间宛若一座肉山一样重重的压了下来。
过于肥胖的人心脏负荷都会比较大,呼吸本就比普通人要困难一些, 此时宁恒远的整个心脏被被发钗刺穿, 他远浑身颤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想要放声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绝望地张大嘴巴,剧烈的喘息。
可即便如此,他鼻腔中呼吸道的新鲜的气体却也越发的稀薄了起来。
“你……给我起开。”如兰此时也不再装了,她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宁恒远,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那双满是媚色的眼眸中充盈着笑意, 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怅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喟叹。
那个宛若山一样高不可攀的男人,随随便便一句言辞就毁了他们一家的男人,让她跌进尘埃里,满腔仇恨,活的不人不鬼的男人, 就这样脆弱的倒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宁恒远的命, 也可以这么的卑贱。
如兰捂着唇笑得肆意又张扬, 若不是因为担心被守在外面的护卫发现,她势必要仰天长啸一番才肯罢休。
她缓缓压低了身子,凑近宁恒远尚且还未彻底扩散的瞳孔, “你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吧, 太守大人。”
最后这四个字被她说的咬牙切齿,乌黑的双眸在寒夜里散发着锐利的光芒,“还记得吗?我姐姐死的那天, 月亮也是这样的亮。”
如兰抿了抿唇,心中发狠,捏着发钗的手又将其往里送了几分,“你去地下和她赎罪吧!”
心脏被刺穿的痛楚使得宁恒远浑身上下一阵一阵的发冷,哆哆嗦嗦口齿不清,他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内心疯狂的叫嚣着,痛苦的呐喊着,可终究只能发出几道虚弱的宛若猫儿一样的声响。
他拼尽全力的伸手抓住如兰的胳膊,试图将插入自己心脏的钗子拔出来,可那双如若无骨的小手却好似焊在了他的身上一样,始终纹丝不动。
宁恒远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一点一点的变冷,从灵魂深处透露出浓烈的恐惧和绝望,他拼命的张大了嘴巴,眼眸里还夹杂着些许不知所措,“嗬……嗬……”
你姐姐到底是谁啊?!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要杀了我,你TM的有病吧?!
如兰在看清他眼眸当中神色的一瞬间,身体猛地一顿,随后眨了眨眼,笑出了泪来。
太可笑了,当真是太可笑了!
她那可怜的姐姐,死无全尸的姐姐!
宁恒远竟然把她给忘了!
如兰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父亲常年在外做工,姐姐比她大了十岁,既当爹又当娘的将她拉扯大。
姐姐是她此生最为亲近的人。
可就在姐姐十六岁那年,因为即将要嫁作人妇,带着她一起去街上买钗子的时候,因为容貌过于艳丽而被身为太守的宁恒远给看中了。
就那么在大街上,姐姐没有一点尊严的被宁恒远手下的人抓了起来,捂着嘴巴拖回了太守府。
如兰拼了命的想要去拉住姐姐的胳膊,不想姐姐就这样被带走,可是那时的她太小了,矮矮的身体根本不是那些武功高强的护卫的对手。
她被死死地踩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拖走。
那些护卫离开后,她想要冲进太守府里去救姐姐,可太守府的大门是那样的高,太守府的院墙是那样的厚,像是一座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大山阻挡在她的面前,彻底的隔绝了她和姐姐。
她在太守府周围等候了整整一夜,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拖着一个麻袋从后门走了出来。
鬼使神差般的,如兰跟了上去。
那些人将那个麻袋拖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将其扔在了一片腐臭的尸骸当中。
如兰小心翼翼地探了上去,一点一点的将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破碎不堪的尸体。
那笑着给她讲故事的,会把她抱在怀里细心安抚的,会把好吃的都留给她的,永远温柔的,即将要嫁作人妇的姐姐,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姐姐浑身上下都是伤,青青紫紫的痕迹和牙印映满了原本白皙的皮肤,下半身被鲜血浸透,凄惨的几乎没了人形。
只有眉弓处那一颗黑色的小痣,在一片血污当中格外显眼。
她颤抖着手从姐姐头上取下了那根白日里才买的银钗,重重的在自己眉弓处相同的地方刺了下去。
疼痛让她的面容扭曲,可心里却无比的畅快。
姐姐应该……比她更痛吧。
她终于能够和姐姐感同身受了呢。
一开始她想要申冤,想要还她姐姐一个公道。
可她从未想过,公道竟是这般的难以获取。
爹爹被衙役打成了残废,拖着病弱的身躯苟延残喘了不过十日便去寻了姐姐。
自此,如兰知晓,这世间,再无人爱她。
此后十载,她带着属于姐姐的痣,和那根银钗,开始了复仇的计划。
她知道宁恒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