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如沸鼎下取火,一击命中。
桐桐笑了:正是釜底抽薪。
不是抱着不撒手吗?那你别撒手。嬴子楚确实留有那样的话,那就用这个话。这话本意是:若是有了争执,或是意见相左,以夏太后的意见为准。
但而今,我不想这么解释了。那它的意思就是:太王太后才有军事决断权。
只要握住了军权,你吕不韦能翻了天?
一旦做成,那局面就是:我能过问民政,你们不能过问军事。
嬴政嘴角一挑,一下子就笑了:“大善!”说着,看向太王太后:“祖母,请御史拟旨。”
夏太后笑了,指了指才来的御史:“听见了?拟旨拟旨!”
御史提笔:发兵?往哪里发兵?
嬴政看三位上将军:“跟寡人来!”说着又回头:“阿姊,你也来!请祖母稍后。”
夏太后笑眯眯的:“去吧!去吧。”
三位上将军再次踏入了章华宫的大殿,大殿里山河舆图挂在原处,并未有丝毫改变。
嬴政站在舆图前,点了几个地方:“上党诸城,如何?若得此数城,便设一太原郡。”
桐桐未言语,看着嬴政跟三位上将军在舆图前讨论。
良久,事议定,然后拟旨用印,三位上将军持此诏书,不日便可出兵。
嬴政站在高处目送三位上将军,那三人并行,不时的回头望。
蒙骜一边走,一边落泪:“我大秦——不落!”
是!我大秦,必不落!
可嬴政此时,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回头说:“阿姊,三位将军皆为老者。”
桐桐:“……”
嬴政转过脸来:“阿姊,我需要出宫!咸阳城中必有士子无数,他们冲着大秦来,处处观察着秦国,看看幼王是否值得辅佐。而秦国也需要这些人才。”
桐桐笑了,还真被他说对了,咸阳城中很热闹:李斯、韩非子、尉缭等等等等。历史上,这些人原本都该去拜会吕不韦了。
秦国丞相之权,极大!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大王的。有才之人,而今在审视!
若是觉得吕不韦有权臣之相,必然拜吕不韦门下,从而出仕;若是觉得吕不韦不堪,四爷那边就是一门路,请四爷引荐者,不知凡几。
但皆为庸才,四爷未搭理。
如韩非子、李斯这般,跟四爷相熟,但四爷未举荐,那便是人家未曾相求而已。
但是据说,穆歌已然去了吕不韦府邸,修书去了。他做了选择!
嬴政看到了此时的臣子亦多是围着吕不韦转,他需得嫡系。加之,有些臣子确实年迈,若不提携新人,朝中可能出现人才断层。
他要方便出宫,亲自选人。
桐桐应了一声:“我即刻出宫,去驷车庶长府中拜会。”
找赢傒?
“无此事,亦得去拜会。”
嬴政看着阿姊笑:“有劳阿姊。”
“他日出宫,记得兜鱼于我带回来。”
“诺!”
赢傒看着这位长公主:“公主……说甚?”
“大军不日出征!当日父王薨逝,所留遗言您还记得吗?”
当然!
“不决之事,夏太后决断,此乃先王之命。”桐桐看着赢傒,“大伯,此诏已下!王后与丞相若是问起来,您可得作证呐。”
赢傒张口结舌:“你……你……”他压低声音:“你混账!未曾见过如你这般混账女君?”
桐桐转过身来说他:“大伯品行忒直!之前被赢俞与芈宸所利用,而今,难不成也以为吕不韦是公正之臣。”
“他能举荐我来戍卫咸阳,可见其未曾有二心。”
“我的大伯啊!”桐桐就笑:“您可知,昨儿他亲见太后,太后驳斥了他,要用他府上的樊於期替换您。”
为何?
“吕不韦了解太后,太后对大伯之前所行,有所误会,当日您该看出来了。吕不韦便是利用太后这一点,明面上公正不阿,可转眼便进宫禀报于太后。若不是太后强硬,何以用一家宰为副将?难不成大王不信大伯,偏信吕不韦么?樊於期忠于吕不韦还是秦国,大伯见了,一试便知。”
赢傒:“…………此话可当真?”
“难道曾祖留丑儿于身边,不知丑儿品行?难道祖父病榻之前,能留丑儿,是丑儿善于搬弄是非么?”
赢傒一掌拍于案几之上:“吕不韦……佞臣!”
“大王说,需得六国知秦国不乱,母子相和、君臣相得,因而,容他、忍他,用他。他若肯改,优容于他。此次,夺其干涉军务之权,亦是不得不行之事。还望大伯以大王为重,以赢氏为重。宗室莫于臣下私交过密!”
“知道了!”赢傒道:“大王行走于咸阳城,安危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