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听到杨廷和的问询。
站立在旁边的他,赶紧躬身答道:
“启禀大人,李千户已经前去安排手下的兵丁了。
在眼下这般寒冬时节,若是这寺庙容纳不下这么多兵丁的话。
李千户就得让一部分兵丁先去下一处城池等候,到明日再汇合就是。”
杨廷和听到车夫所言,眉头顿时一皱。
抬头朝着前方的寺庙看了一眼,扫视了一眼这寺庙的规模之后。
感觉此地也容不下太多兵丁的他,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冲着车夫问询道:
“不去下一处城池不行吗?难道李千户他们野外行军,连扎营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吗?”
车夫听到杨廷和的冷言冷语,神情在一愣之后,赶紧躬身行礼。
沉吟几息之后,方才一脸试探的轻声解释道:
“据卑职所知,这扎营的东西倒是有。
但是现在的时节,能不野外扎营的话,还是不要野外扎营。
否则一旦有人体力不济,沾染上了风寒,咱们整个军伍的行进速度都要受到影响。
而且这在野外露营,总归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眼下高丽时局已然平稳,大人在这寺庙之人留宿一夜,应该是不碍事的。”
车夫神情谦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杨廷和的神情变化,已然做好了随时停下或者改口的准备。
可是站立对面的杨廷和,一直拉着脸的他,除了满面不悦之外,也就唯有在听到车夫话语末尾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
注意到这般变化的车夫,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的同时,更是赶紧停下话语,躬身站立对面不再言语起来。
果不其然,车夫话音刚落,杨廷和冷厉的话语就随之响起。
“应该不碍事?
本官问你,什么叫做应该不碍事?
你这是在拿本官的安危当做儿戏吗?
还敢说应该?
应该?”
杨廷和满面不悦。
质问的话语更是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车夫,神情瞬间变得惊惧不说,更是吓得赶紧跪伏于地,一边冲着杨廷和磕头行礼,一边开口解释道:
“大人误会!大人误会!
大人千金万金之躯,小的怎会有那般心思。
方才小的之所以那般言语,也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毕竟像小的这般一个车夫,平日里大大咧咧说话惯了。
小的之前所言,真的只是无心之语,有李千户等将士在此。
大人还何须担忧自己的安危问题,小的之前只是失言而已,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
车夫跪伏于地。
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湿润起来。
一边擦拭眼角泪花的他,一边口不停语,继续求饶道:
“大人啊!小的家中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个孩儿,整个家中的重担,尽皆在小的一人肩上。
还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无心之语,接下来的路程,小的定然用心侍奉,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车夫声音哽咽,求饶的话语更是滔滔不绝。
站立在其面前的杨廷和,听到这车夫的话语之后,一时也有些无语。
再加上四周不断有兵丁将目光朝着这边望来的缘故,不想让他人误会,继而影响到自己名声的杨廷和。
在冷哼了一声之后,满面冷峻的他,烦躁的冲着地上的这名车夫挥了挥手,接着开口呼喝道: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起来吧!”
跪在地上还在琢磨求饶之语的车夫。
听闻到杨廷和的话语之后,神情顿时一喜。
坑坑坑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感谢的话语又是滔滔不绝说了半天。
直到看到杨廷和的眉头又开始皱起后,这车夫方才站起身形,躲在一旁乖巧的不再言语起来。
此刻的杨廷和。
打量着眼前这座寺庙的规模。
心中更是暗暗合计,若是真如这车夫所言的话,接下来势必要有大部分的兵丁都要提前离开。
要知眼下他们现在所在的可是高丽,身处番邦异国之中不说,又是一处刚刚征服的所在。
纵使之前国公大人都说了高丽已经荡平,但是杨廷和在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还是变得有些无底起来。
杨廷和眉头紧皱,朝着天空之中的太阳看了一眼,见到时辰尚早。
再加上自己已然打好了腹稿的缘故,估计真若书写奏章的话,估计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的杨廷和,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和自身安危相比,杨廷和还是选择了后者。
打定主意的他,干脆也不再浪费这难得的时间,直接冲着躬身站立在其面前的车夫说道:
“行了,你也先别管我了,你先去寻李千户。
在寻到他之后,就告知他稍作等待,暂时先不要将兵丁调走。
就跟他说,本官在方才赶路的途中,已然打好了腹稿,书写一封奏章的话,应该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叫他们稍作等待,待本官书写完成之后,再一同赶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