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健刚刚抬起手臂。
圆滑的话语还不待从口中说出。
跪在后面的兵部尚书熊绣,就硬着头皮抬起头来。
对着弘治皇上拱手施了一礼之后,开口奏报道:
“启禀皇上,方才那句话语,是微臣说的。”
拱手正要奏禀的刘健,听闻到身后传来的话语声之后,顿时停下了将要出口的话语,轻轻叹了一口气的他,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慢慢放下手臂,低头静静观望起来。
他明白皇上一再追问那句话语的缘由,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要趁着熊绣话语的漏洞,继而在他处调兵,满足那十万之数就是。
可是大明建国已逾百年,兵事几经变化,到了现在早就已经进入到了一种稳定的局面,诸处的军户卫所,已经达到了最为合理的程度。
说是从他处调兵周转,但是谈何容易。
如今大明的诸处卫所,主要就是分为京营和地方卫所,而这地方卫所又可以分成边军和沿海诸处卫所,剩下在内陆能成规模的,也就仅仅只剩下云贵之地,用于镇守那些土司的军户卫所了。
这般军户和卫所配置,可以说是诸处皆有用处也差不太多。
一旦从某处调兵的话,他所产生的缺额,势必就要从他处继续调拨补充。
可是如此一来的话,就仿若是拆东墙补西墙一般,根本就没有尽头。
刘健满面忧愁,根本不知道熊绣这句失言之语该如何搪塞过去。
而一旁的李东阳等人,此刻也和刘健是一般模样,眉头紧皱的众朝臣,更是满面忧色,目光不时的朝着熊绣望去。
熊绣跪于众人的后面,原本是左侍郎的他,在刘大夏被从尚书之位上罢免之后,他则被弘治皇上提拔成了新一任的兵部尚书,可是谁曾想到,自己这尚书位置还未待坐稳。
结果就碰到了眼前这件事情,心中懊恼后悔万分的熊绣,眼下更关心的是,如何才能躲过眼前这一劫,要知道一旦惹怒龙颜,别看他现在身为尚书,但是接下来,没准就会变成和刘大夏一般境况。
想到这里的熊绣,眉头越发紧皱的同时,心中更是开始快速的思索起来,就这般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后,承认完方才那句话语是出自他口的熊绣,又继续拱手奏报道: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十万之数的兵丁,若是全从京营之中调拨的话,数量实在太多,京营本就已经削减人员兵丁,若是再调拨至天津卫的话,势必会让京师的防卫陷入瘫痪。
此举非明智之举,所以微臣谏言,皇上没有必要将这兵丁全部从京营之中调拨,天下卫所颇众,每个卫所就是抽出百人,四五万的兵力也是不在话下。
故而微臣认为,皇上真若想要调兵前往天津卫的话,不妨采用京营和天下各处相结合的办法,如此一来的话,数万兵力,轻松就可凑出!”
熊绣话语越说越通畅,原本还有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声,在开了头之后,更是一气呵成、滔滔不绝。
就连原本微微有些怒容的弘治皇上,在听到熊绣的话语之后,都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可是与此同时,殿下的一众朝臣,却纷纷皱起了眉头,毕竟按着熊绣此言的话,那几乎就是和他们站在了对立一面,要知道众人方才可是刚刚劝谏完弘治皇上,让其放弃调拨那般数量兵力前往天津卫的事情。
结果这眨眼之间,兵部尚书熊绣就开始帮着出谋划策起来,意识到这一点的一众朝臣,眉头紧皱的同时,脸色也开始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而这边的熊绣,在说完那些话语之后,看着弘治皇上已经缓和的神色,在想起之前那些话语所代表的意思,神情一苦的他,继续说道:
“这兵员一事解决起来自是容易,但并不代表微臣认同皇上方才的建议,十万兵丁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微臣认为,纵使真有这般数量的兵丁到达天津卫,但是天津卫一时之间,也修整不出安置这些兵丁的场所,此刻时值寒冬,一旦连兵丁住所都安置不及时的话。
接下来势必将要发生冻伤甚至减员,所以微臣认为,纵使皇上关心太子殿下的安危,但是也不必派去十万大军保护太子殿下,除非天下大乱,否则哪需十万大军,区区半数都可以让天下宵小望而止步。”
熊绣此言一出。
跪伏在地上的一众朝臣,顿时神情就是一松,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位于最前面的刘健和李东阳两人,在听闻到熊绣所言之后,更是对视了一番,接着互相点头示意表赞同之后。
刘健当即不待弘治皇上开口,接着熊绣的话语,继续奏报道:
“启禀皇上,微臣也认为熊尚书言之有理,十万大军的兵力,实在是有些太多了,再加上天津卫又不像是京师,有这般广袤的地界,这十万大军若是集结在天津卫后,到时候如何安置,真会成为一个问题。
要知道眼下这般集结,除非有大片现成的房屋,否则新建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故而微臣也同意熊尚书的谏言,劝谏皇上不若将这十万之数减半,调拨五万兵丁前去就是。”
跪在后面的熊绣,听闻到刘健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