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萧敬一走,大殿之上顿时就剩下了朱厚照和弘治皇上。
朱厚照望向怒气难消的弘治皇上,思虑了片刻之后,缓缓上前,轻声安抚道:
“父皇,您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体。”
弘治皇上听闻到朱厚照的安慰之语后,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越发震怒起来。
横眉厉目看向朱厚照的他,直接厉吼道:
“燳儿,朕问你!”
“谢迁这些苟且的勾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晓?”
朱厚照闻言一愣,不明白父皇为何说出此话,一脸纳闷的问询道:
“父皇,您这是何出此言呢?”
“那朕问你,你为什么派人去盯着谢府,为什么阻拦谢迁派去南方送信的信使?不要告诉我你这是随意为之,朕不信!”
朱厚照听到弘治皇上的厉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起来。
挠了挠头之后,实话实说道:
“儿臣真不知道,说白了这一切都是儿臣手下人干的,儿臣也只是让他们,盯一下这谢迁而已,谁想到就这么一个差事,还让他们立了大功。”
说完这句的朱厚照,看到弘治皇上皱起眉头后,赶紧继续解释道。
“儿臣最初,也不知道这谢迁背后,会隐藏着这么多事情,那日父皇您说要派锦衣卫和东厂去南方查抄出海一事时,儿臣观那谢迁的神色有些不对。”
“所以随意安排了手下去盯着一些。”
“结果,手下之人办事不利,将儿臣的盯梢,理解成了不满,行事更是带着针对了意味,可是哪想到,真还让他们捡着一个大便宜!”
朱厚照说完之后,看着盛怒未消的弘治皇上,继续宽慰道。
“父皇,您就别生气了,这般不是也挺好嘛,怎么也比一直让他逍遥法外要好吧。”
弘治皇上一脸愕然,原本他还以为朱厚照早就知晓了内情,可是听他那方才的答话才明白,原来一切也都是巧合罢了。
朱厚照说完之后,又补充道。
“而且谢迁这一倒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正好给父皇您提供了两把刀。”
“两把刀?”弘治皇上眉头一皱,喃喃重复道。
“对,两把刀,一把劈开海禁祖训的刀,还有一把整顿吏治的刀。”
“此次借着这谢迁出海谋私一事,抄家灭族之下,谢家的财产也将大白与天下,而出海获利的事情也开始展露人前,所以此刻开海,阻力应该小上很多,毕竟眼下正是国库空虚之际。”
“第二,南方沿海,此次地方官吏,估计十不留八,虽然是阵痛,可是父皇您正好借此机会,整顿一番吏治。”
坐在龙椅上的弘治皇上,听闻到朱厚照的话语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虽然面色依旧冷峻,可是怒气却分明比方才小了很多。
……
从乾清宫出来的萧敬。
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也没有想到,这谢迁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东西。
在他刚刚将谢迁送进天牢之后。
南方的东厂番役,也刚刚将谢家那些还未来得及清理掉的罪证,送回到了京师。
萧敬翻阅一番之后,被里面信息震惊住的他,哪里还敢耽搁,直接拿上,全部呈到了弘治皇上的面前。
这也就造成了之前的那一幕。
现在的萧敬,在心里恨死了谢迁。
堂堂一个阁老,纵使你贪污也好,受贿也罢。
可是谁曾想,他居然捅出了这么的一个窟窿。
经此一事,南方沿海诸省的官员三成以上,都将牵扯其中。
而且就如方才所言,谢迁犯错,他的东厂也要受到训斥。
可是之前谁又能想到,一个当朝阁老,居然会这般胆大妄为,置祖训与不顾呢。
就在萧敬心中暗骂,恨恨向前赶路的时候。
视线之中,也注意到了朝着他这边走来的刘健和李东阳。
见到两人联袂前来的萧敬,不用想都能明白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所以走到近前之后,还不待两位阁老搭话,萧敬就直接问询道:
“两位阁老可是为谢迁而来?”
刘瑾和李东阳对视了一眼,接着点了点头。
萧敬看到两人这般动作,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脸无奈,直接一挥手,对着两位阁老说道:
“咱家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趟这个浑水了,趟不起啊!”
刘健闻听此言就是一愣,可是还想要再追问一下的时候,萧敬已经开始朝着宫门外面走去,边走还边说道。
“咱家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和两位阁老多聊了,你们也不用去了,谁也救不了他!”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听到萧敬的这番话语之后,越发的疑惑起来。
皱着眉头的两人,站立当场,考虑片刻之后,两人还是决定继续前行,不管如何,共事一场,谢迁遇难,怎么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啊!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朝着乾清宫行去。
……
六部班房之中。
在刘健和李东阳走后。
开始变得越发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