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又对着刘大夏招了招手。
神情苦涩的刘大夏,慢慢靠近之后,方才注意到地上的那些脚印。
“这里平日还会有人进来吗?”
刘大夏听闻李东阳问询,明白他话语得意思,摇了摇头后说道:
“这里除了下官之外,没人过来查看,也无人知道这房间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东阳听闻这里,眉头皱的紧锁起来,指着地上的脚印对着刘大夏说道:
“既然你未派人进来,那就是说有人偷偷进来,而后将这些档案全部偷走了?”
刘大夏满脸苦涩,可是却又不得不点头认可此事,接着一脸惶恐的看向李东阳和刘健两人,似乎生怕两人不相信自己一般。
刘健和李东阳两位阁老,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眉头紧皱,一脸思索。
难道又是刘大夏捣的鬼?
不应该!
他若是不想交出的话,直接来一句已经焚毁就可以了事。
没必要告诉他们他将这些东西藏起来后,又告诉大家在他手丢了。
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吗?
而且别的不说,眼下这处藏匿之所,连带外面的那个百户所。
若是仓促布置,贡院之中的那些荒草和灰尘可不会那般配合。
既然如此,此事不是刘大夏从中作梗。
那又是谁知晓了此事,继而将这些档案全部弄走呢?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满脸思索之色。
李东阳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
“刘大人,据你所知,还有谁知晓你这处藏书的位置?”
“阁老,这种事情下官怎能广而告之,好像……好像就只有下官一个人知晓此事。”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面面相觑,知道再继续询问下去,已然无用,起身之后,面露复杂之色。
“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处理吧,毕竟这种事情,他们才是专业。”
刘健听闻李东阳的话语,点了点头后,没再言语,只是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路过刘大夏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搭理。
直起身形的刘大夏,见到面色不悦的两位阁老,神情有些尴尬,低着头慢慢的跟在后面,朝着六部行去。
可是刘大夏还是低估了此事的影响。
回到六部的他,仿若被隔离了一般,纵使他身为尚书。
可是一众朝臣,根本无人愿意近前,甚至有些人,故意对他装作视而不见。
班房之中,更是不时传出八百七十万两和图纸之类的字眼。
刘大夏见此情形,有心动怒呼喝。
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刘大夏还是呼出一口气,神情悲呛的坐了下来静默不语。
文人的做派。
自己身为文人如何能不知晓。
自己若是在得人心的时候,名垂千古都不成问题。
但是自己一旦失势的时候,就是正的也会被说成歪的。
更何况眼下这明显就是错了的事情。
虽然随着大理寺的介入,众朝臣已经知晓,自己当初并没有焚毁那些档案,只是将其藏匿起来。
如此一来,当初自己的作为,就仿若是戏弄了群臣一般。
戏弄再加上这些档案的失窃。
让这些朝臣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发的嫌弃起来。
刘大夏见到这般情形,也是欲哭无泪,谁能曾想到,这些被自己严加看护的东西,居然也会失窃。
现在更让刘大夏担忧的是皇上听闻此事的反应,难不成自己的仕途就将结束至此?
仕途通达亦海图,前程破败亦海图?
……
京师。
永定门口。
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
开始从城门口鱼贯而入。
历时两日,迩摩郡在天津卫卸下的白银,终于通过马车,转运到了京师之中。
闻询而来的朱厚照,身着披风,站在城墙之上,驻足朝着下面的车马望去。
在其一旁,正是路上碰巧遇见的内阁首辅刘健。
朱厚照看着这一辆辆的马车,心中忍不升起了一股自豪之色。
在正阳大街上。
闻询赶来的一众朝臣还百姓,此刻也一脸激动的看着这些鱼贯而入的马车。
随着消息的传播,京师百姓连带满朝朝臣,皆都知晓了此事。
当然,对外的口径,都说这些钱银是出海所得。
但是具体是来自哪里,则是没人知晓。
所有来围观的人只知道,大明在海外收获了钱银,如今这些全部都是从海外拉回来的而已。
于是,原本寒冬凛冽的京师,因为这一车车白银的加入,在正阳门大街上,竟然也开始变得热气腾腾起来。
“一百九十一!”
“一百九十二!”
“一百九十三!”
……
城墙底下,几个刚会数数的孩童,看着进入城门之内的马车,正在高声数着数字。
在场的百姓。
看着还在络绎不绝走出城门的马车,神情也由开始的激动,到变得惊骇,接着到了后面,竟然开始变得疑惑起来,一些人纷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