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看着对面议论纷纷的东宫讲师们,神色未变,这种局面,他在说出方才话语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
所以此刻看到眼前状况的他,更是提高嗓门,高声喝道。
“还是方才那句话语,诸位若是能体会皇上和太子殿下的苦心,就安心在这天津卫待下去,若是受不了这苦,早早返回京师就是。”
“只不过日后你这前程,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诸位若是连这点小小的辛苦都吃不了的话,那什么为国为民的话语,之后也不必多言,都是空话虚话而已,纵使你能含糊过去一时,也未必能含糊过去一世。”
“所以咱家劝说诸位,皇上和太子殿下有心栽培诸位,诸位乖乖配合就是,即为自己前程,也为以后的为官从政之路多了一些经验,何乐而不为呢。”
刘瑾说完这些话语之后,目光就朝着众人扫去,方才最后的那段话语,是他临时加上去的,实在是他心中有些害怕,万一这些讲师全部跑回京师的话,且不说他如何跟太子殿下交代。
就说日后皇上问责起来,方才的话语又都是从自己口中说出,这黑锅谁背,难不成太子殿下来背吗?
所以为了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刘瑾才灵念急闪,说出了后续的话语。
即是蒙骗,也算是善言。
别的不说,真若入了太子殿下眼睛的话,就如之前的徐经唐寅张璁等人,哪个人你敢轻视,若是没有可取之处的话,太子殿下纵使是再缺人,能用他们这等身负污名之人吗?
虽说刘瑾的话语说得有些直白,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话语,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存在。
这边的刘瑾,静静等待了众人片刻,之前的话语已经说到那般,他也不好再去催促,所以就在这里静心的等待起来。
而对面的一众东宫讲师们,听到刘瑾的话语之后,原本还有些喧哗的气氛,也开始变的沉默下来。
就连一直站在最前面,想据理力争的杨廷和也是如此,此刻一众东宫讲师更是陷入了挣扎之中。
走?
够呛。
方才眼前这位已经说的很清楚,太子殿下之所以这般安排,都是为了他们着想,甚至已经上书皇上。
如若他们从这里直接调头离开的话,且不说弘治皇上作何想法,就是日后太子殿下当政,今日的事情也会如鱼刺在喉,让他们不能痛快。
但是留?
众人心中也有些没底。
虽说是劳,在直白点不就是让他们干活嘛。
好歹他们也是饱读诗书之辈,让他们放下身段,与那些粗鄙的农夫一般,这又与羞辱他们何异,一旦传到他处,没准他们还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可就当众人还在纠结挣扎的时候,站于人群最后面的王守仁,在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
感觉眼前这位公公所言有些道理的他,到是动了尝试一番的心思,又细细思索了片刻后,王守仁慢慢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刘瑾,高声说道。
“本官愿往。”
说出这句话后,王守仁就目光坚定的朝着对面的刘瑾望去,可是这一望,王守仁却又皱起了眉头。
刚才就顾得考虑留下与否了,并未对眼前的这位公公过多留意,可是此刻看来,为何对面这位公公看起来这般眼熟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就在王守仁思索对面之人是谁的时候,他身旁的一众东宫讲师,在听到王守仁的话语之后,顿时慌了神。
站于人前的杨廷和,更是在听到身后话语的时候急转过头,朝着身后望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王守仁身上时,神色都开始变的更加冷冽起来。
原本杨廷和还打算,待再等待片刻之后,自己就振臂一呼,无论成功与否,先带头反驳一下。
且不说太子殿下和皇上到底是什么好意还是其他,但是逆来顺受从来就不是读书人所为。
身为读书人,要如竹子一般,拥有一身傲骨,刚正秉直,也要如腊月的梅花,不惧任何风霜雨雪。
可是让杨廷和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都已经盘算好说辞的时候,身后的王守仁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语。
由此一来,且不说坏了他的好事,光是仅此一事,就让杨廷和在心中对王守仁奴颜媚上的行为感觉不屑。
现在也就是情况不适合罢了,否则杨廷和绝对要和这王守仁说个明白,所以杨廷和在冷视了王守仁片刻之后就收回了目光,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刘瑾,神情严肃的同时,更是高声说道。
“刘公公,麻烦您转告一声太子殿下,我等虽为读书之人,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皇上和太子殿下的良苦用心,我等自是知晓,可是我等也想知道,方才刘公公所言的亦劳亦学,究竟是何意思。”
“若是把我等比作农夫,一门心思专谋农事知百姓疾苦的话,那皇上交代我等来天津卫的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所以,我就想问问刘公公,按着太子殿下的意思,劳,劳到何种程度,学,又学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