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词汇还没消化得很熟练,原文里她记得是个什么灯,可话到嘴边,自己竟然一下给忘了。
是黑暗中的什么灯来着?
谢承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好好想想,地球有什么重要的灯……
突然间,兰希福至心灵地想到了,她的眼睛亮起来,声情并茂继续道:“黑暗中的红绿灯!”
谢承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非常平静。
没有一点意外和惊讶。像是习惯了。
兰希松了口气,看来赌对了。就是红绿灯没错了。
只是她刚想继续,就听谢承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如果我是你人生里的红绿灯,我一定这辈子只给你亮红灯。”
“……”这下兰希想起来了。
她紧急更正道:“背错了!背错了,是指明灯!承总,以指明灯的版本为准啊!”
谢承回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他拖长了声音的调子,有点阴阳怪气的——
“哦,是背的啊,你挺认真的。”
可不是吗!看来得到老板的认可了!她还背了别的!
兰希再次清了清嗓子,再接再厉背诵道:“虽然您年过半百,但仍旧魁梧结实,健朗得仿佛三十岁的小伙子,年轻的心态让我们也常常望尘莫及!在这竞争激烈的今天,竟能把企业经营得如此好,这说明您老当益壮……”
“出去。”
“?”这次这个背的没问题啊!
谢承抿着唇,简直忍无可忍:“我本来就没有到三十岁。”
原来如此!
对地球人年龄还尚无概念的兰希表示很受教,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她绞尽脑汁,决定用更文绉绉的词语表达对谢承的尊敬:“那承总,是我没弄清楚您的贵庚,所以您……您享年几岁了?”
“我今年二十八,你再这么问下去,享年应该也二十八。”
……
**
直到谢承把兰希以交办工作为理由轰走,病房里才终于恢复了宝贵的宁静。
谢承简直忍无可忍,他扭头看向同样无语的曹安:“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太正常?”
但说不正常,也不合适。毕竟谢承看过兰希做的数据分析,高效且专业,这个助理智商是绝对没问题的,并且远高于一般人……
曹安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可能是阿斯伯格,或者有自闭症?”
阿斯伯格综合征或是某些谱系的自闭症患者只能听懂字面意思,不能理解话里的潜台词。有些患者在某些领域能表现出超乎常人的专注力和表现力,甚至和天才一般,但却不善与人交流沟通,不善互动,表达自己意图和愿望时常常用词生硬,思维跳跃,言语离题,异常行为频繁……
这样一想,兰希的症状确实几乎都能对应上。
“至于为什么没能诊断出来,那也好理解,她简历里的出身地是个偏远山村,在那种地方,求学都已经是奢侈品,孩子在学习上又有专注力,谁会想到带她看病啊……”
曹安越分析越觉得是这样,而且本身无法理解语言里的语境和潜台词,又是那种偏远地方来的,即便大学是在城市读的,她这样的患者也难以建立健康的人际关系,对城市和网络上当红流行的用语一概不知也纯属正常。
“要不要我带她去医院做个诊断,一旦确诊,就可以以她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为由,要求调岗,正好也把她这个眼线踢出去……”
曹安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毕竟他看出来了,谢承对这位新助理敬而远之的心已经浓烈得都快能在自己额头挂横幅发弹幕了。
然而谢承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用。”谢承的声音很平静,明明刚才迫切希望兰希走的人是他,如今改变主意的人也是他,“不要带她去确诊了。”
这还用确诊吗?就她这样的,百分之百是。不过……
“她既然能一路正常求学、求职,目前来看,分析和处理数据能力也远高于正常水准,那就说明她还是有能融入正常社会能力的,没有必要因为她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或者自闭症就排挤她,也没有必要带她去确诊。”
“如果我们这样她的专业技能完全对口的企业,都直接拒绝她,阻碍她艰难融入社会的步伐,逼迫她无法自食其力,被迫成为社会的弱势群体被迫脱离社会,从而永远失去融入人群的机会,那她在这个社会上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所以没必要特殊对待,一视同仁就好,她适应不了坚持不住了自然会走。”
话虽这么说,可谢承摸了下还在疼的脑袋,心里还有一种不切实际感,从一开始见兰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有病,如今没想到,这人原来真的有病……
但奇异的是,得知兰希有病,谢承心里反而踏实了。
因为她那怪异的行为模式,终于能得到背后的逻辑支撑了——一个自闭症患者,一个社交障碍者,有她特有的行为规律,不能用一般人的社交算法来推演,他们适用另一套算法逻辑。
“那就把她留在身边当助理了?”
“留下是留下,但没必要留在身边。”谢承想到这点,仍有些心有余悸,“她虽然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