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府听戏的时候特别不自在, 但戏园子里的其他人不同。
这年头的戏,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现在出了个新戏, 这新戏的剧情还那么有意思……
一开始看到孙举人打算使坏,他们咬牙切齿。
后来看到孙举人的人认错人, 他们忍俊不禁。
等一切真相大白,他们更是纷纷叫好。
“好戏!”
“这戏好!”
“这崇城县的苟县令和知府大人,都是好官啊!”
……
人们还议论起来:“你们知道吗?苟县令的戏不止这一出, 听说还有新戏在排。”
“还有新戏啊?到时候我一定来看!”
“我也要来看。”
……
戏园子里的人都很高兴, 张知府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要掩面出去, 但周围那么多人, 他鬼鬼祟祟地出去大家肯定都盯着他看……
张知府只能尴尬地坐在原地, 准备等其他人走了再走。
“这位老伯,你怎么了?”有人担心地看向张知府。
张知府满头白发,一看年纪就不小了, 又一动不动坐着……这人还以为张知府不舒服。
“我没事。”张知府盼着这些人快些离开,偏偏这些人都不急着走。
那人还对他道:“老伯, 你知道吗?我见过张知府。”
张知府如临大敌。
这人又道:“之前我远远瞧过张知府,张知府长得真高大,他真是个好官……”
张知府:“……”
张知府正庆幸这人没有认出自己, 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知府大人?”
张知府抬头, 就见府衙的一个胥吏站在远处,好奇地往他这边张望。
张知府想也不想, 快步往外走去。
幸好他之前扭伤的腰已经好了, 不然怕是逃不掉。
只是……想到之前那些百姓口口声声说他是好官,张知府皱眉看向临湖县所在的方向。
张知府纠结的时候,崇城县, 苟县令却正在宴客。
除了这次考过县试的学子以外,他还请了彭景良等人。
宴客的场地,是新码头附近朱前刚建好的园子,一应酒水也由朱前提供。
苟县令如今变了心态,没让朱前准备太多东西,一些昂贵的食材也不让朱前使用。
不过吃食还是管够的,黎青执每次把自己面前的点心吃光,都有人给他端来新的。
当然他并没有吃太多,这种场合,还是交际为主。
黎青执注意到,苟县令的心情已经彻底恢复,而那些应邀前来的考过了县试的学子,对苟县令都很恭敬,双方也就相谈甚欢。
“贤侄,听说你还没有取字?”苟县令笑着看向黎青执。
“是的,大人。”黎青执连忙道。
苟县令道:“不如我给你取个字?”
“多谢大人!”黎青执作揖行礼。
苟县令昨晚上想了很久,给黎青执想好了一个字,但此刻他沉吟片刻,装作是自己现场想出来的:“青霄直上九重天,子霄如何?”
黎青执,字子霄……黎青执当即向苟县令道谢。
“霄”这个字确实不错,在大齐,霄时常被用来指代朝堂。
最重要的是……青霄直上,原主本名李直。
苟县令办的这宴会,称得上宾主尽欢,不过那个没有被苟县令邀请的人,就不怎么愉快了。
那人是孙举人的学生,孙举人出事后,他本就受了一些闲言碎语。
本来这次县试,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以后完全可以好好去参加府试院试,以他的学识不一定能考上举人,但考个秀才还是没有问题的。
偏他一直为孙举人抱不平,县试之后,还被洪晖推到台前,当众指责苟县令……
他今后,怕是走不了科举道路了。
不过黎青执觉得这人是活该。
张赟权之前在崇城县,真的就是扫黑除恶的对象,孙举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说别的……包括孙举人在内,崇城县一帮乡绅占了崇城县大片良田,却根本不交粮税!
朝廷给普通百姓定下的粮税其实很少,但这些乡绅想法子不交税之后,崇城县为了能上交足额粮税,少不得就要让老百姓多交税。
而老百姓压根没法反抗,毕竟这帮乡绅和县衙的胥吏相互勾结,收税是他们收的。
这群人,说白了就是一群压榨百姓的蛀虫,这人倒好,之前竟然还写诗作词为孙举人和张赟权说话!
这样的人真要当了官,又是一个孙举人。
崇城县这边主要喝黄酒和米酒,黎青执喝了一些,但没多喝。
他对酒精兴趣不大。
苟县令是下午办的这宴席,众人还一起吃了晚饭,而等吃过饭,朱前就找了人,送黎青执他们回去。
黎青执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金小叶还没有睡觉,点了灯正在清点布料。
黎青执见状上前帮忙,顺便跟金小叶说白天的事情,自然也说到了苟县令给他起的字:“小叶,县令大人给我起了个字,叫子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