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尸体?!”
蝙蝠侠和神奇女侠的反应非常奇怪,他们一脸茫然,就像完全没听说过这回事一样。
也可能是把克拉克的意思误会成了另一件事,蝙蝠侠的下一句话涌现出强烈的怨怼与悔恨,被背叛的怒火喷涌而出:“【】复活了,他投效了达克赛德……快!去大都会——”
“他会毁了那儿!毁了这个世界!”
……只过了这么一会儿。
只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全忘了吗?
克拉克无法接受,他的记忆还非常地清晰,临时的联盟齐聚一堂时,大家那满怀自信与期待的声音无法从他脑中消失。
他们是那么地信任躺在水中的那个人,哪怕他们中间有人此前从未与那个人接触过,一丝敬意依然发自内心,毫无阻碍地将其默认成并肩作战的同伴。
但突然地,这份可贵的信任消失了,曾经集聚众人之力的拯救亦不存在了。
他们成了敌人。
彼此的连接被狠狠撕裂。
“是圣杯,【】先生,他们不是故意的。”撒拉忽又开口。
少女绝大多数时候不会说话,犹如一个习惯注视的旁观者,她对映入眼中的场景不报以特殊的情绪,只在克拉克需要的时候出声提醒他。
她柔软的嗓音带有安抚人心的冷静:“圣杯扭曲了世界,把复活的【】挪到了讨厌的敌人那边,【】被洗脑,缺耳朵蝙蝠侠先生他们被迫忘记了这件事,他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圣杯……是卢瑟干的吗?”
“是的吧,我们之前看见了,都怪坏蛋卢瑟乱许愿望,我讨厌秃头。对了,缺耳朵蝙蝠侠先生要我们去大都会,去不去?”
去。
他必须去。
极端不详的预感在胸口攒动,导致克拉克差点忘记自己会飞这件事。
结果,他慢了一步。
遗忘是舞台的场景急速变化,视野重新清晰时,克拉克背着撒拉,悬停在大都会的上空。
报社大楼外的巨大星球依然闪亮,他刚眷恋地凝视它,俯瞰脚下一切如常的城市,淡笑便凝固在了嘴角。
起初,没人发现异样,包括克拉克自己。
树上挂着不敢落地的笨蛋猫咪,车辆如流水般来去,行人谈论着隔壁的阔佬,店员专心制作冰淇淋,热狗烤到最佳的火候,被人用包装纸裹住,一路散发出浓郁香气。
只有日常在大都会知名景点驻足,一个劲儿抬头,试图用眼睛捕获到什么的人们苦等许久,突然真的有所发现。
“瞧!那是……红披风!”
人们惊喜,情不自禁往外奔出几步,在空旷些的街边仰头,狂热地朝上挥手:“是你吗?【】?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在做梦,你复活了!”
“太好了,呜,【】!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
他们喜极而泣的笑脸也于此永久凝固。
与照片被一只手轻松撕开不同,凝固的大都会不是缓慢裂开的。
毫无感觉的一瞬间,它就被遮天蔽日的光罩笼罩,那只手拂尘般将立体的城市抹平,罩中所有的渺小之物尽数成灰,由于太过微不可见,连抽手后抖一抖灰烬的必要都没有。
“……我赢了,【】,你就是——”
某座监狱深处的疯癫狂笑早就跟着戛然而止。
时间停滞在当日的14:23:56。
克拉克如坠冰窟。
他僵硬地抬头,原来有人比他飞得更高。
高得远望不见,刺目的光芒把那张冰冷的面容模糊。
下一个被光罩覆盖的地方,正是与如今的空白之处隔海相望的哥谭。
“住手!!!”
克拉克的咆哮像是从悲痛欲绝的灵魂中脱出,没顶的痛苦吞噬了他,他犹如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炮弹般弹射飞起,其他都不管不顾,只想追上那道无情的人影。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赶上救下哥谭,但事实上,他不能。
他拼尽全力也追不上那个该死的混蛋,他努力瞪大双眼也看不清那混蛋的长相。
一座城市消失,另一座城市紧随其后,蝙蝠绝望的痛呼撕心裂肺,击碎了克拉克的心脏。
但接下来,还有第三座、第四座……
受到驱使的怪物如蝗虫出境,于对方挥手间洒满世界,啃食掉无数生命。
幸存的人们被抓走,飞船遮蔽住阳光,殷红的披风始终飘荡在更高处,成为烙印在愈来越少的幸存者心中的血色阴翳。
“不、不……不!”
克拉克看够了,他失去了浑身的力量,近乎狼狈地从高空跌落——就差一点。
如果不是临时想起自己还背负着撒拉的话,他真的会任凭自己粉身碎骨。
可即使如此,他也在落地的瞬间踉跄了两步,险些一头栽进面前血迹斑斑的巨坑里。
少女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手指戳着他的脸,挂在他腰间的小腿摇了摇,语气是单纯的好奇:“【】先生,你突然不会飞了吗,是不是我太重了?”
“别伤心,实在不行,我可以自己下来走路的。”撒拉安慰地拍拍他。
“别!就保持这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