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耿遂安活鱼巷一带的活动痕迹属于异常情况,那在松风亭街的活动就属于正常情况。虽然正常不代表不会隐藏问题,不过相比而言,还是不正常的地方更加值得调查。
曹鸣竹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耿遂安那段时间的情况,随后向着屏风方向扬声道:“请问朝帮主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的?”
在她说话时,已经有机灵的仆役过来将屏风移开,露出坐在后面的人。
此刻张妙咏已经明白白上司的死跟自拙帮干系不大,心中对隔壁城的江湖人没了偏见,又见到传说中的朝帮主竟是如此温文尔雅的一位少年人,当下忙跟齐德昶一道站起向前施礼。
朝轻岫拱了拱手算作回礼,然后笑道:“我其实也没甚想问的,只是不晓得那个老赵渔家是什么样的店,如何能吸引耿掌柜再三前往。”
齐德昶想了想,回答:“老赵渔家的手艺挺不错,不过活鱼巷内做河鲜的鱼向来不少,手艺好的也不止那一家,与别的馆子没甚差别。”
见朝轻岫还有些好奇,齐德昶就补充了一些细节。
活鱼巷的生意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松风亭街的外卖订单,巷内店家跟生活在附近的渔民关系不错,本地人可以把钓上来的鱼交到店内让人帮着烹饪,自己只要额外交个手工钱就行,像耿遂安那种有钱富户,根本不必亲自过去感受活鱼巷内的混乱状态。
“只是不知道那个老赵渔家每天会开到何时才打烊,现在可方便过去看看?”
齐德昶愣愣:“朝帮主……现在就要过去么?”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钦佩之情——对方分明不是不二斋的帮众,在面对他们斋内问题时,却表现得如此富有行动力。
朝轻岫态度倒很自然:“若是今日就能解决,又何必非得拖上一日。”
曹鸣竹赞叹:“朝帮主果然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然后道,“既然如此,诸位就请随我过来。”
她走到屋外,令人备马,准备即刻外出。
城市当中,无故不能纵驰而行,不过不二斋与各地官府之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早就申请过急行许可,加上如今天色已晚,外面的行人没有白天时那么多,众人快马加鞭,没过太久就赶到了活鱼巷附近。
曹鸣竹在奉乡城工作多年,熟悉道路,一马当先在前面引路,带领众人前往老赵渔家。
虽说现在天色实在不早了,不过活鱼巷的江湖人不少,消息传得也快,曹鸣竹等人过来时,老赵渔家的老板赵大河已经提前站在门口,一见曹鸣竹的面便主动迎了出来。
曹鸣竹松开缰绳,让店内的跑堂把马牵去店侧的马厩那边。
朝轻岫目测了下马厩的大小,觉得这里可能放不下所有人的坐骑。
曹鸣竹跟店老板打了个招呼:“赵老板,你好。”然后才道,“天色已晚,本来不该打搅,只是今日有些急事,想要询问赵老板。”
能在活鱼巷混下去的人,身手未必好,头
脑未必聪明,不过大多都挺有眼力见,赵大河听了曹鸣竹的话后,立刻道:“请,请,正好二楼有雅间。”
对方热情客气,朝轻岫等人也就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跟则走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后,朝轻岫驻足凝视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理解耿遂安的下属为什么觉得自家上司跑来这边是一件不大正常的事情。
作为一家开在活鱼巷的店铺,老赵渔家对雅间有着自己的标准。
即使号称是店内最好的房间,屋子中的桌椅也都是油腻腻的,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鱼腥气。
朝轻岫干脆动手将雅间中的窗户尽数推开,好让夜晚的新鲜空气能够涌入。
从窗口能够眺见外面的景色,老赵渔家离河岸很近,后院不远处就是一个小码头,许多渔舟就停在那里。
即使朝轻岫待在店内,依旧能听到远处的水声。
夜色如幕,笼罩了河面的波涛,晚间的灯火映在水面上,闪烁着一片细碎的光辉。
曹鸣竹在桌上放下一枚银锭,示意对方收下,随后才道:“七日之前,我们不二斋的耿掌柜曾到过此地,是也不是?”
赵大河回答:“是有这么个事。”又道,“小店难得招待贵客,所以记得甚是清楚。”
考虑到耿遂安在奉乡城是相当有名有钱的人物,赵大河的说法倒也很合理。
曹鸣竹看向朝轻岫,示意对方开口询问。
朝轻岫:“我想知道那天耿掌柜从进门开始,到从此地离开,都有什么样的表现。”又道,“老板不必勉强,还记得多少,就与咱们说多少罢。”
赵大河唉了一声,随后道:“我依稀记得那天、那天耿掌柜似乎是心里有事的模样,她骑马过来,一进门就摘了块鱼牌扔给我,然后径自去了雅间坐下,也不用咱们伺候,吃完鱼坐了会就走了。第二、第三天又来,天天都是如此,第四天就没见到人,也不晓得是什么情况。”
朝轻岫:“赵老板有没有问过耿掌柜为何过来?”
赵大河笑:“咱们是什么身份,耿掌柜怎会跟咱们闲谈!”
朝轻岫:“赵老板既然瞧耿掌柜心里有事,没有安慰一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