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生,陶萄见过。
上次在公交车上的时候,陶萄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这时办公室里的老师正好看到了陶萄,可陶萄脸上带了口罩,见老师看过来,陶萄迟疑了一下,然后率先开了口:“李老师您好,您就是陶予的班主任吧,我是他姐姐。”
陶予到学校来,穿了一件比较保守的黑色裙子,尽量看起来老成一点。
这裙子同样是她从旧衣柜里翻出来的,腰带还是昨天去拍视频时系的腰带。
陶萄在老师的示意下走进了办公室,陶予见到她之后,眼神便一直粘在她身上没离开过,等陶予走近了,他才不自在地喊了一声:“姐。”
陶予很少叫陶萄姐姐,两人从小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都是院长在一个阴天的早上自福利院门口发现的。
当时他们的襁褓中各有一张字条,一个叫陶萄,一个叫陶予,后来这就成了他们的名字。
自他们懂事的时候起,院长就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虽然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从小到大,陶萄一直都坚信陶予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陶予却始终有些怀疑。
陶萄比陶予早读书一年,所以陶萄毕业了,而陶予正在读高三。
陶萄的眼睛轻飘飘地扫过陶予的脸,陶予长了一张和陶萄南辕北辙的脸。和陶萄从小无人问津不一样,陶予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有了各种各样想要领养他的家庭,两人不懂事的时候,院长想着他们是血亲,想把他们一起送出去,可没人要。等两人懂事了,再有想要领养陶予而不愿领养陶萄的,陶予便怎么也不肯同意了。就这样,两人一直一起成长到现在。
陶予现在比陶萄更高,她仰头看他。
少年肩膀有些瘦削,但不显得羸弱,他长了一张很出挑的脸。
陶予眸形狭长,但和陶萄一样,瞳孔和眼白黑白分明,盯着人的时候总有给人一种清澈却又深情的感觉。
陶予平常是戴眼镜的,带着眼镜的陶予很斯文,但现在的他眉骨处破了点皮,似乎是被人打了一拳或者用什么东西砸了,额头上也有些肿。
福利院的院长从小把陶萄和陶予当做亲生儿女一眼对待,三个月前,院长弥留之际,给了陶萄和陶予一笔钱,没过多久,院长就去世了,两人便离开了福利院,年满十八岁了,按道理也不能继续在福利院带着了,只不过院长给她的这笔钱除却陶予的生活费和学费之外,也不够陶萄交大学的学费,陶萄一咬牙,才申请延迟入学一年,顺势签了现在的鲤鱼传媒,陶予自然对这一切一概不知。
陶萄上辈子没有这一出,但她确实记得,陶予的班主任因为什么原因给她打过电话,那时的她为现实而奔波苦恼,只是稍微想了个借口便糊弄过去了,可没想到这就变成了陶予灾难的开端。
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男高中生也随着动静看向陶予。
“你好,请问陶予发生了什么?我是她姐姐。”陶萄没注意到那两人的视线一般,和老师说话。
说完,陶萄又指了指脸上的口罩:“我脸上过敏了,您不介意吧?”
李老师回过神来,一边默不作声地打量陶萄的衣着和身材,一边和她说着他把陶萄叫过来的原因。
“你也知道,现在是高三了,陶予成绩很好,但是最近学习状态不太对……”
说完,老师有些担忧地看了陶予一眼,“而且,就在今天早上,他和班上的两个同学发生了冲突。”
老师指着那个带着黑色耳环的高个子男生道:“这是江也。”
说完,他又指向另一个黄毛:“这个叫李珏。”
“班上同学说,他们三个今天早自习的时候因为收作业的事情吵起来了。”
“下了早课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里这三个打起来了,陶予把李钰推下了楼梯。”
“这也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
老师把原委讲了一遍,期间陶萄的视线在边上并排站着的三个男生身上扫过。
他们都很高。
“老师,按道理这是三个人打架,另外两人的家长不用叫过来,大家一起交流一下吗?”
陶萄语气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下倒把老师给问住了,确实是三个人打架了,毕竟陶予也挂彩了,但现在也确实就陶萄一个人过来了。
“是这样的,李钰的父母都在出差,江也的爸爸我也打过电话了,他公司太忙了,说下次再过来……”
老师的解释有些无力。
陶萄心里了然,这另外的两个男生都是家境不错的。
她来了,就显得她没什么事可做,陶予不就更好欺负了?
老师虽然是高尚的职业,但是见惯了势利眼的陶萄不相信学校里没有根据家长决定对学生的态度这么一说。
“李老师,我觉得您说得很对,但是我其实也很忙呢,可是再怎么孩子出了事,家长总要来的不是么?”
她身上的裙子实际上也看不出价格,陶萄出门前把线头剪得平整,褶皱的地方也简易地熨了一下。
或者说,陶萄身材和皮肤都太好了,说话的声音细腻又轻柔,完全像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培育出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