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讨食的话, 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过于促狭了。
阮秋韵初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可面前的郎君实在笑意盎然。
思虑了片刻, 她眉目舒展,笑意浅浅, 轻声反问道, “我以为褚先生会回家吃, 我便没有给褚先生准备, 倘若褚先生不归家, 那我便为褚先生准备一份, 送去军营。”
夫人温和有礼,如是道,“不知褚先生,意下如何?”
自己这是被夫人将了一军,褚峻哑然失笑。
他伸手将夫人面前用圆盘盛着的月饼移到了自己面前, 捻起一枚小巧的月饼吃了起来,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端正月圆, 他自然是要夫人在家里用胡饼, 也是要同夫人一起赏月的。
……
端正节临近, 禁军军营训练场上每日却是却依旧号角战鼓声不断,血红的旌旗随风飘摇,尖锐昂然的喊杀声震聋欲耳,几乎响彻云霄。
几个校尉整日厉声厉色, 率着手底下的兵卒不断反复地在训练场上变换着位置, 不断地操练厮杀,随着令旗的指挥,不断地互相进攻着……
晨起的阳光随着时间门越来越大, 接近午时,这一次的操练才算彻底结束,一结束后,林轩就立即钻进了自家哥哥的营帐里。
身上的戎装还未退下,只径直扯过一旁的巾帕擦拭着已经沁入眼里的汗液,汗液浸地眼睛发疼,整个人黝黑了一圈的林轩此时已经全然没了往日锦衣玉服的富贵模样。
他看着放在桌案上的锦盒,随意地在案旁挑了位置席地坐下,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询道,“家里不是已经买了胡饼吗?哥你怎么又买了?”
吃惯了冀州的胡饼,就吃不下盛京的胡饼了。盛京的胡饼看着精致,可滋味却实在太甜腻了一些,他不喜欢,他哥也不喜欢,去年也不过买上几个应应景。
林樟瞥了眼不着调的弟弟,“不是买的,这是主子方才派人送过来的。”
主子派人送过来的?
主子竟还会送胡饼,这可真是稀罕事啊。
林轩愣住,然后打开了桌案上的一个蓝色锦盒,一个个被黄色油纸包裹着的胡饼很快显露了出来。
胡饼不算大,看着只用几口就能食完
他是最不喜食胡饼这一类的甜食的,此时看着案上一个个被包得精致的胡饼,却是拿出了其中一个,配合着手边的茶汤慢慢地用了起来。
内馅不算太甜,滋味不错。
一边吃着,林轩还一边瞅着不远处的林樟,他眯了眯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哥,你这段时日为何总让我去练兵?”
林樟才是禁军的总都尉,按理说指指挥训练兵卒一事,也合该是是林樟去做才是。
林樟此时一眼也没有瞥他,话里却是滴水不漏,“你不是一直想练兵吗?最近正好也可以练练。”
可练兵也总得有练武之地才是。
他这还没上过战场呢
林轩撇了瞥嘴,也知自家兄长那嘴是锯子都锯不开的葫芦嘴,如今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有用,而且事关主子的大事,他心里也辨得出轻重,所以耸了耸肩,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就着一碗粗茶汤,慢吞吞地将手里的胡饼咽下,胡饼比较小,他又食了两个。随意地抹了抹嘴角,只休憩了片刻,顶着初秋的热意,又再次回到了训练场。
此时休憩完的士卒也整齐有序地排列了起来,将近三万的禁军站在训练场上,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气势汹汹,比之以往更加骇人。
皮肤黝黑古铜,身量健硕高大,逐渐褪去了久居皇城的富贵披靡之态,看着和戍守边域的冀州兵卒也不差多少了。
姚伯羽望着下首几乎脱胎换骨的禁军,眼里叹色,只对着同僚属笑道,“这禁军才到王爷手里不过一载,如今倒是有了一番脱胎换骨后的姿态。”
皇都繁华且少有战乱,平日里禁军操练也大多清闲无事,因此养出的军卒也大多少了几分凛冽的血性,虽戎军饷军粮军备样样不缺,可上战场的经历却是半分都无。
如今这么看着,这被训过了一段时日的皇城军卒,倒同平北王府守着的部曲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李迁没去过冀州,却是见过跟随王爷回盛京的部曲扈从,他心里认同同僚的话,只看了片刻,便将视线收了回去。
……
平北王府的医女学堂已经开了有将近四个月了,初来时还有些惶恐不安的的小女郎们这时早已经习惯了下来,都是十一十二岁的年纪,正是性子活泼的时候。
平北王妃让王府里的绣娘给小女郎们每人按着尺寸做了三套完全一样的衣裙,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学堂里的每个郎君着的襕衫,小女郎们头上都扎着蓝色的包包头,远远看去,都有些分不清楚谁了。
已经下了学了,小女郎们还是坐在胡椅上,撑着下颚温习着今日先生们教的内容,谁也没有离开。
一位同样穿着小女郎拎着药箱走了进来,十几位小女郎眼睛一亮,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如萱,是不是又是莲绘姐姐肚子疼?”
“可有诊出是何种病因?如萱你出的药方子有没有拿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