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部曲率先下马,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血腥气很快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林樟神色微变,率先带着几个部曲进了庄子,庄子后头是马场,前头则是一坐宅院。
此时宅院的院子里,黑衣匪徒七横八竖地倒在了地上,跟在表姑娘身侧的几位部曲正处理着一切,大雨不断地冲刷着地面,血液从匪徒身上的伤口顺着雨水流出,浓重的血腥味萦绕着整个小院……
林樟面色一沉,在确定了院子里安全后,吩咐部曲去寻找表姑娘同几位女郎郎君的下落后,便转身回到了马车旁,对着马车里头低声说着什么。
马车已经停下了,自己却一直没能下去,阮秋韵不明所以,又有些焦躁,她望着揽着自己的郎君,很快便提出了要下马车的想法。
褚峻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又垂眸望着怀里的夫人。
夫人听不出林轩话里的意思,此时已经有些心急了,莹白丰润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襟,饱满艳丽的唇瓣紧紧地抿着,望着自己春水般柔和的眼眸里盛满了焦急。
褚峻这次没有拒绝,而是带着夫人下了马车,后面几架马车上的人也下了来了,然后一起朝着庄子里走去。
院子里此时已经围了许多的部曲,十几具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可青石板上不断被雨水冲刷涌动的血水和浓厚弥漫着的血腥,却依旧昭示着院子里发生过什么。
褚峻立于夫人身侧,举着伞,翠色的伞面倾斜,为夫人遮挡了大半的雨水,可即便是如此,还是不可避免地有雨滴随风跌入,溅落在了夫人身上。
雨滴落地,飞溅的雨水也很快就沾湿了精致的绣鞋,夜幕昏暗,阮秋韵看不清院子里的情形,却依旧能够清晰地闻到那不断萦绕鼻尖的血腥气。
纷杂的思绪在这一瞬间门定住,心里暗存的侥幸也在此时消失无踪,阮秋韵怔住,回过神后本能地就想往雨幕里跑,可腰身却被身后的男人锢住了。
褚峻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夫人,制住了夫人要往前跑的举动,不断沉声地安抚着,“夫人莫慌,筠儿无事,林轩已经找到了,没有受伤。”
这句话让心焦如焚的妇人缓缓冷静了下来,可院子太黑了,她看不见外甥女,偏过头正想询问,却见一侧传来了外甥女的声音。
“姨母!”
清脆熟悉的女声让阮秋韵怔住,而后转过头,猛地朝着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
不算大的客堂里,此时已经站满了人,沉沉睡着的叶瑜等人也被喊了起来,正站在客堂里,蔫头耷脑地听着来自于父母的训斥。
庄子里的佃农奴仆也尽数起了身,他们也都知道了庄子里有匪徒潜入一事,脸上皆带着惊魂未定。
阮秋韵将外甥女紧紧抱在怀里,在确定了外甥女真的安然无恙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安了下来。
定远侯是位颇为严格的父亲,又向来看重女儿的安危,即便他再疼爱这唯一的闺女,也少不了训斥几句。
项真垂着脸,只心不在焉地听着,却在听到夫人对外甥女柔声地安抚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朝着身侧的妇人看了过去。
客堂里点着烛火,亮堂堂的,美貌妇人只簪着素色的钗环,鸦黑的鬓发染上了几粒晶莹的水珠,螓首蛾眉,望着怀里女郎的眸光更是柔和似水……项真呆呆地看着,看着看着脸就又浮起了红霞。
好漂亮,好温柔的夫人啊……
褚峻站在夫人身后,眸光一直停留在细心安抚着外甥女的夫人身上,林樟很快从屋外进来,垂首在主子身侧耳语了一句,褚峻神色不变。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他看着搂着外甥女的夫人,笑道,“时候不早了,夫人不如先带着筠儿去休息吧。”
阮秋韵回首望他,嗓音里带着有余悸道后的哑意,“我们今夜不回去么?”
那些匪徒会不会再来啊?
虽然书里没有提到这一点,但阮秋韵还是有些担心。
“雨很大,夜里路也不好走,我已经让部将整个庄子守住了,不会有事的。”褚峻看着夫人,笑道,“夫人先带着筠儿去歇息吧。”
阮秋韵望着他,即便心里还残存着昨夜的惧意,却也还是安了安心,她轻声应了一声,而后在婢子的引路下,带着外甥女回了房间门,叶瑜等人也被父母斥回了房间门。
匪徒的尸体被部曲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门里,房间门很大,是平日里放置置放柴火的地方。
十几具尸身平整地躺着,脸上的面纱也已经被彻底掀下来了,面容苍白普通,褚峻扫了一眼,就淡淡收回了目光。
“……刺客十二人,身体瘦削小巧,手持尖刀袖箭,腰间门携着暗器……”林樟顿了顿,而后道,“不是一般的匪徒,看起来,他们和在会稽郡时行刺主子的刺客,是同出一脉。”
所以很明显,这一次和上次那般,又是一次刺杀。
可他们要刺杀的人……
林樟眉头拧起,继续道,“表姑娘和另外几位郎君女郎皆宿于正房厢房,可依照部曲所言,刺客并非直奔正房厢房而去的……而是首先朝着耳房奔去。”
正房厢房都是主人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