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却注意到背脊挺地笔直的姨母,心里不由地有些慌。
手也忍不住攥上了妇人的袖摆,慌乱无措间扯了几下,在腕间袖摆牵扯力的作用下,神色恍惚的妇人很快回神,慌乱地掩下眼底的惊色。
平北王。
这个时候,合该行礼才是。
平头百姓在面对真正的贵人时,行礼还是要跪下的,阮秋韵垂下眼睫,握着手心的手缓缓松开,正准备跪下行礼,却不想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已经几步来到了自己身前。
“夫人无需多礼,褚某终于还是见到夫人了。”男人有些叹道。
明明距离那日分别不过一日,可落在对方的嘴里,却好似隔了几个秋一般。
阮秋韵行礼的动作定住,映着烛火的眼睫蹁跹起伏,良久后,终于还是轻声道,“不曾想,褚先生竟是平北王。”
柔软的嗓音里还带着些许哑意,泄露了妇人些许起伏的心绪。
见夫人终于搭理自己了,褚峻眸间泛起笑意,殷切又慢条斯理地解释,“那段时日,我正好从北地赶路回京,为了避免麻烦,便隐去了身份……事从权宜,还望夫人莫怪。”
男人言行还是如同初见那样温文儒雅,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也算克制有礼,可已经有些敏感的妇人却已经不是那般好骗了的。
即便对方再如何伪装掩饰,她却也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涌动于克制温文皮囊下的放肆贪婪。
……就像她生病的那夜,一手扼住自己的腰间时吸允的那般放肆贪婪……既凶戾又霸道。
混乱不堪的记忆再次浮现,妇人不愿再想了,她心生畏惧,只抿着唇,没有继续说话。
妇人身上的斗篷还未褪下,难得穿这般颜色鲜亮的衣裙,杏色的交领罗裙,略带赤色的刺绣腰封,耳垂也坠着一抹小巧的珠花,许是被突然出现的自己吓到了,唇瓣微白轻抿,星眸里闪着惊惶。
还是这般可怜又可欺的娇怯模样。
这是又被自己吓着了。
褚峻看了眼夫人身侧已经福身行礼问安的年幼女郎,而后笑道,“想来这位女郎便是夫人的外甥女了,无需多礼。”
父亲还躬着背,嫡母还福着身,可赵筠还是恍恍惚惚地起了身,听着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起身后又听见眼前这位疑似平北王的人物,和声和气地问自己,那些及笄礼品自己可还喜欢……
那几排的被奴仆捧在手里的及笄礼,实在是有些多了,赵筠只匆匆扫了一眼,也没有细看,所以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
她有些无措地挽着姨母的手,巧舌如簧的口舌似在此时也发挥不上多大的用场,只磕磕绊绊地说了几句喜欢的恭维的话,又谢过王爷送的及笄礼,就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开始打结了。
不过幸好这询问,似乎也只是表面功夫顺带的……眼前这位疑似平北王的人物,很快又十分殷切地同姨母攀谈了起来……
夏氏在平北王示意下起了身,同赵盼山一起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平北王登门,接到消息的赵家大大小小一众人,很快就赶过来拜见了,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脸上的神色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客堂宽敞,他们一个接一个恭敬地立着,时不时还要抬眸看一眼赵筠身侧的美貌妇人,神色复杂,连带着赵筠也得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赵筠被他们瞧地满身不自在,又不自觉地往姨母身后避了避,这些叔伯婶母平日里也不给自己一个眼神,如今这般的打量,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今日是夫人外甥女及笄之日,想来应是有宾客要招待的,既然礼已经送上,那褚某也不叨扰了。”
褚峻笑着说道,紧接着又朝着妇人走近了两步,正色道,“夫人初来乍到,想必是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何要事,尽可差人来王府寻我。”
男人声量虽低,可落在寂静的客堂里,却也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一口一个夫人,当真毫不见外,仿佛真的是在唤自己夫人一般。
阮秋韵柳眉微敛,只得垂眉恭声道谢。
得了句轻言细语的道谢,平北王心情颇佳,眼眸里盛着笑意,又低笑道了句,“夫人无需同褚某客气。”
说着便转身告辞,领着林轩干脆利落地离去,赵家几房的老爷见状,嘴里说着恭敬的话忙追了上去,将平北王恭恭敬敬地送出府。
他来地匆忙,离去地也匆忙。
客堂内明明还有不少人,却是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寂静当中,大家仿佛都在酝酿着各种情绪一般,明里暗里的目光放在神色不明的昳丽妇人身上。,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