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在一种被绑死的窒息感里醒过来。她的腰她的腿被谢扶光紧紧缠着, 似若蝉蛹一般。
她轻轻推他。然她稍微一动,他便缠得更紧。她又试了几次,无法挣脱他, 便停下动作, 等他醒来。
不知多久过去,谢扶光终于掀开眼帘。见他终于醒了,沈秀等着他放开她。但他没有放开她。
他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后,把下巴搁到她头顶, 继续睡。
她轻轻拍他, “谢扶……谢公子?”
“嗯?”他的声线慵懒悦耳。
“昨晚多谢你, 我现在已经不冷了。”她从他怀里撤出来。
谢扶光按住她, 没让她脱离出来。
整整一个上午, 除了吃饭和方便, 谢扶光都一直抱着沈秀。被迫靠在他怀里, 沈秀寻思, 他这是抱上瘾了么?
大抵是太想吃她, 所以抱着解解馋?她暗地里骂他,随即掀开帘子, 去瞧外面。
马车已进入戈壁。广袤无垠的戈壁沙石遍地, 一片荒凉。眺望与荒漠交相辉映的苍茫天空, 沈秀的心情跟着有些“苍茫荒凉”起来。
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逃跑。想到此,她的心绪愈发苍凉。
午后抵达一叫凉羌的西域小镇,谢扶光将马车换成了骆驼。荒漠里, 马没有骆驼好使,所以谢扶光将马车换成了骆驼。
沈秀没坐过骆驼,骆驼比她想象中的要陡要高,她有些不敢坐。
戴上防沙面巾后, 谢扶光抄过沈秀的腰,直接将她抱到骆驼上去。他的双手从她身后围过来,拽住缰绳,将她包围住。
叮叮当当的驼铃声里,骆驼蹄子深陷进黄沙里,快步离开凉羌小镇。
背靠着谢扶光的胸膛,沈秀摸摸驼峰上的毛。驼峰上的毛很柔软,比她想象中的柔软很多。
不知行了多久的路,前方行来一群骑着骆驼的人。
这群人头发卷曲,高鼻深目,穿着灯笼裤,高筒靴,赫然是一群西域人。
这群西域人看到沈秀他们后,围了过来。
围过来后,他们叽里咕噜地说着吐火罗语,沈秀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从他们凶神恶煞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不怀好意。
给谢扶光领路的中年西域男人双目一瞠,“谢公子!咱们遇上沙匪了!”
沙匪,沙漠里的劫匪。
谢扶光跳下骆驼。他戴着防沙面巾,只余一双眸子露了出来。他微微弯眸,笑着抽出背上的长剑。
又是一路火花带闪电,他炫技似的挥动长剑。人杀到一半,他耳朵突然一动,一转头便见沈秀下了骆驼,半坐在地上呕吐。
他迅速收剑,飞到沈秀面前,俯身问:“怎么了?”
沈秀抬首时,目光触及地上的尸体,没忍住又吐出来。
谢扶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你吐是因为这些尸体?”
“嗯……”这几日又是惊又是吓,沈秀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子见他杀人,满地鲜血,累积的情绪让她的神经一下子绷断,喉头涌上腥甜,便吐了出来。
她双手撑在黄沙上,又吐出来。
谢扶光蹙眉,他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再看见尸体。手一运力,水囊飞到他手里。他拍了一下她的背。
沈秀接过水囊漱口。
扶着沈秀,谢扶光回首向身后一瞥。身后还有几个沙匪没死。
剩下的几个沙匪被定住,一动不动地站着。见谢扶光望过来,个个目露惊惧,旋即便是一脸哀求,哀求谢扶光别杀他们。
谢扶光瞥着他们满是哀求的脸,又回头看了看面色煞白,还在干呕的沈秀。
俄顷之后,他命令沙匪,“把尸体都带走。”
手指隔空轻轻一挥,他解开沙匪的穴道。沙匪们欣喜若狂,赶紧把同伴的尸体们拽起来,骑上骆驼狂奔而去。
地上残留着血迹。谢扶光出掌,掌风震动黄沙,黄沙滚动,瞬间淹没了所有血迹。
沈秀没想到谢扶光竟会放过剩下的沙匪。这很不像他。惹到他的人,他素来不留活口。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去想他的异常。她现在很难受。呕吐欲强烈,头晕目眩,胸闷气短。
“你怎么样?”谢扶光问。
她头越来越晕,还未回话,便晕了过去。
“沈秀?”谢扶光唤了她几声,又掐她人中,她动也不动。
“哎哟,他这是吓晕过去了。”领路的西域男人凑过来。见谢扶光眉心蹙着,他道:“公子,不打紧,他就是吓晕了,一会儿就会醒。”
谢扶光抱起沈秀,问领路人,“离这里最近的医馆有多远?”
“这里离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还远着呢。”
“若返回凉羌,这里到凉羌的距离,与这里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的距离,谁更近?”
“那当然是返回凉羌更近。不过,公子,你要返回凉羌找医馆?这岂不是很耽误路程?”
谢扶光:“返回凉羌。”他脚尖点地,将沈秀抱到骆驼上。
领路人咂嘴。他心想,不就是吓晕过去了,醒来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去看大夫!返回凉羌,多耽误路程啊。
谢公子雇他时,说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