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其乐融融的接风宴落幕,各自散去。
朱标和常乐把三个孩子哄睡着后(),也赶紧洗漱钻进被窝。
今日奔波疲乏?()_[((),夫妻两人互道晚安后,迅速沉入梦乡。
冬夜寒凉,夜半时分,暗无边际的天又飘起雪。
一阵阵连续的、强烈的痒和痛猛烈侵袭脊背,朱标被迫醒来。
他难耐地坐起身,反手去够扰人清梦的那块皮肤。
自进入十月,因担忧朱标身体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常乐几乎时时刻刻保持着警醒。
今晚也是一样,即使累到极致,朱标翻身坐起的那刻,她也立即惊醒。
常乐边皱着眉驱赶睡意,边关心道,“是不舒服么?”
朱标低低应了声,“背痒。”
他两只手一左一右,均都反在背后,使劲抓挠。
常乐赶紧起身,点燃床边的煤油灯。
背痒放在平时,挠一挠也就算了,可在如今这关键的档口......
常乐举着灯掀开他的寝衣,大吃了一惊,“怎么起了那么多的疹子?”
密密麻麻,又红又肿,遍布他整个背,还有纵横交错的抓痕,极为恐怖。
朱标继续挠着后背,“疹子?”
常乐一把打掉他两只手,“别抓。”
指甲里面都是细菌,而且这种东西,应该会越抓越痒。
常乐边控制着朱标忍不住抓挠他自个背的手,边朝外面喊,“晚星,晚月,小全子!”
早在屋里传出动静时,值夜的宫人就去通知了他们。
这会,常乐一喊,待命的三人立刻进了屋。
常乐:“小全子,你赶紧派人请太医,还有通知皇上、皇后。”
小全子:“奴才遵命。”
他火急火燎退了出去,门外传来他指挥宫人的声音。
常乐继续道,“晚星,你去戴府,请戴先生和戴姑娘进宫。”
今夜实在不凑巧,并非戴思恭和戴杞在宫里值班的日子。
只能由值班的太医先瞧一瞧,但是以防万一,必须把他们两也请进宫。
晚星也急急忙忙出了门。
常乐思索片刻,依着事先计划安排道,“晚月,你派人去请刘璟。”
刘伯温次子,能文能武,有勇有谋,还有忠心。
常乐:“从现在开始,你和刘璟寸步不离跟着雄英。”
朱标但凡出事,雄英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即使在如铁桶般的北平,也必须要有可靠之人跟着他。
晚月也领命退了出去,屋里又只剩了他们夫妻两人。
朱标难以控制地发出□□声,他的背又多了几道抓痕。
常乐皱着眉替他除了寝衣,“你快趴着,我给你扇一扇。”
北地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地暖融融,扇扇风,降降温,应当可以缓解些痒。
() 朱标还想要挠(),但在常乐严肃的目光里?[((),只能委委屈屈翻身,他整个脑袋埋进枕头。
常乐随意抓了本薄册子,左右扇风。
风夹着凉,拂过他又红又肿的背,果然舒服很多。
朱标喟叹了声,总算控制住了时不时往背后伸的两只手。
常乐见此,无声松了口气,似玩笑道,“你父皇一定克你。”
本来都好好的,朱元璋一到北平,朱标就病了。
朱标:“......”
无语半晌,他侧过来脑袋,“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么?”
常乐稍稍倾身,拂去他沾在脸颊的头发,“偶尔可以动摇一二。”
特别是在面对朱元璋的时候。
朱标:“......你这不叫偶尔,你这叫特别针对。”
常乐想了想,“你说得没错。”
她就是特别针对朱元璋。
朱标:“......”
常乐:“你听过刑克六亲么?”
她扇风的动作又轻又柔,但那嘴仿佛是装了火药的火炮。
常乐:“你别看如今,想想史书里记载的那些。”
幼年丧父丧母,连兄弟姐妹都全丧,中年又丧妻又丧孙,等到老年,还连丧三子。
但凡与他亲近的,都得早赴黄泉,不是刑克六亲,那是什么?
朱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爹,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值班的四个太医匆匆而来。
没过多久,朱元璋和马皇后也紧急赶了过来。
常乐赶忙行礼,太医暂停把脉,朱标也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朱元璋连连摆手,示意他心爱的好大儿无需多礼,又催促道,“先给太子诊脉。”
太医们围拢到床前,分工合作,有搭脉的,有查看患处的,有询问病情的。
朱元璋焦急地在殿内来回踱步,马皇后探着脑袋,唯恐错过太医的任何一句话。
良久良久,四位太医的面色越来越沉,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出声。
朱元璋心头凉了大半,他冷声问,“太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