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里头坐着的都是格朗满达可汗的家眷,拖家带口千里迢迢来京城,还要在紫禁城小住,心下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您不大高兴?”
玄烨未做声,只皱着眉。
“皇上,科尔沁公主长得不漂亮?”
玄烨这回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同曹寅面对面,“朕发现你有时候比那水晶猴子还精,有时候比那猪八戒都蠢。那是漂不漂亮的事儿么?”
说罢,便没眼搭理他,继续朝前走着。
曹寅小跑跟上,舔着笑脸,“那奴才又不如纳兰那厮长了副玲珑肠子,什么都懂,但奴才忠心,您有什么不快,尽管倒给奴才这只桶。”
玄烨边走边没好气同曹寅抱怨:“什么人哪!打朕进屋起,就直勾勾盯着朕看,当真没规矩又无礼!朕就纳闷,皇祖母也是从草原上来的,分明知书达理、豁达智慧,怎么满达的女儿就这般?”
曹寅恍然大悟,忍不住想笑,“许是这位草原公主热情似火吧!一眼相中您了呗!”说到最后声音变小,因为他发现皇上在瞪他。
他又说错话了?
怎么今年以来,皇上的心思愈发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曹寅更加期盼父亲去江宁织造上任的日子快些到来。
路过昭仁殿,玄烨听到了女子朗朗读书声,待停下后,是名老学究讲学的声音。
他不由慢下了脚步,“淑宁郡主她们是在这儿读书?”
“是。”
“今日讲学的是谁呀?”
曹寅朝里头探了探,“好像是翰林院编修徐乾学。”
“徐乾学?”玄烨挑眉,想了起来,“是今年开春朕钦点的新科探花,昆山人士。”
“正是。”
徐乾学如今三十几岁,中探花不算很年轻。
玄烨想起昨日特意叮嘱挽月的事,于是便走了进去。
感觉到后方有人来,有的伴读转过头去,见是皇上,赶忙行礼。徐乾学本正摇头晃脑说得入神,听见动静,慌忙站起来相迎。
挽月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却见玄烨径直走向徐夫子。
“徐乾学。”
“微臣在。”
“在翰林院。”玄烨若有所思,年初事情多,很快便将这位探花抛之脑后。记得当时看他的文章,还很欣赏来着。这批中进士的汉人里,他还记得有个叫李光地的二甲进士,也很不错。
“这些都是朝廷重臣之女,还有朕的妹妹,你可要好好教。莫要因为是小女子,就认为随便糊弄糊弄可以过去。”
徐乾学诚惶诚恐,“微臣岂敢?必当殚精竭虑教好郡主和各位小姐们。”
玄烨叹了口气,的确,他没有皇子。若是有,像徐这样的人,应当来当个太子少师。是得抓紧了。
“你待今日的课结束,到朕的南书房来一趟。”
“微臣遵旨。”
玄烨转过身,目光一扫,一眼便落到了淑宁郡主紧挨着的一个位置上。定睛看仔细,玄烨不由蹙眉:她今儿穿得是什么?故意的吗?还是装糊涂?
本来准备好的话,也只得咽了下去。玄烨淡淡同吴灵珊寒暄关怀了几句,便出了昭仁殿。
走到御花园,玄烨越走越快。先是向一条小径过去,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向另一个方向。曹寅只好亦步亦趋跟着。
“皇上,您打算去哪儿?这不是回乾清宫的路。这是去东六所的。”
玄烨站在一片细细的竹林下,转过身来,直接吩咐曹寅道:“你去把挽月喊出来。”
曹寅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这儿还有旁人么?”
曹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抄着手,“不大合适吧……”
玄烨淡淡瞥了他一眼,“那派你去西山采石场采石,合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啊不,合适!奴才是说,奴才去叫人最合适,现在就去!”曹寅一溜烟挎刀跑了。
待到了昭仁殿外,曹寅先是东瞧西看了一番,旋即大摇大摆地进去,“瓜尔佳挽月,出来一下,你阿玛鳌拜找你有事。”
挽月愣了愣,看见是曹寅,不由眼睛眯起来,眉头也蹙起。再对上他的眼神,发现他心虚地别过去了,心里有个七八分猜想。于是淡淡笑笑,同徐乾学施礼,“老师,阿玛寻我,学生失礼了,先去一趟。还望老师准许。”
徐乾学见她礼数周全,便也不为难。况且谁敢为难鳌拜女儿?
“去吧。”
走出去后,挽月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走着,心道:她倒要看见这主仆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秋风萧瑟,竹林如有虎啸龙吟声。
果然,跟着曹寅走到御花园,挽月看到了那个明黄色的背影。
她故意对着曹寅腌臜一番:“这是我阿玛?”
曹寅红了脸,硬着头皮,做了个“请”字,然后便逃到一边把风去了。
“给皇上请安。”
玄烨转过身,打量着她今儿这一身打扮,“你怎穿这样来了?”
挽月没想到他要同自己说的是这个。于是也很疑惑,打量了一下自己,暖玉色旗袍,青缎面玉兰花坎肩,很雅致没什么问题啊?“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