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明大, 自从那天许知意带着寒商吃了一天饭之后,寒商就每天都来找许知意报到。
如果许知意去了出租房那边,到了吃饭时间, 他一定会准时过来敲门,要是许知意晚上打算回寝室, 他就也留下, 陪她一起待到很晚, 再一起骑车回明大。
许知意吃什么, 他就跟着吃什么, 从来不挑,跟在她身后晃。
同寝室的沈晚感慨:“许知意,你好像养了一只小宠物。”
每天都要定时投喂。
谢雨青搭茬:“小宠物?他小吗?他很大吧?”
沈晚平平展展地躺在床上,抬起一只手挥了一下, 幽幽说:“车吧?我好像看见一辆车嗖地一下开过去了。”
许知意无语:“这什么破路,你们也能开得起来。”
许知意觉得, 她不像养了只宠物, 倒像养了个孩子。
并且深刻地体会到, 什么叫“半大小子, 吃穷老子”。
许知意总怕寒商吃不饱, 尽量多点,无论她点多少, 他都会乖乖吃光。
不到二十岁的大男生,吃了那么多,也并不胖,大概因为他热爱运动,许知意感觉,他肩臂上的肌肉看着更结实了一点, 似乎还在长高。
被寒启阳遗弃的寒商,眼神明亮,头发丝丝润泽,许知意时常偷偷看他,有点骄傲地想:我还是把他养得挺好的。
许知意无比庆幸,自己能接稿赚钱,赚得还不少,否则单靠爸妈给的生活费,这样养两个人,根本不够。
寒商每天早中晚都跟着她到处招摇,许知意悄悄跟他商量:“寒商,我给你把钱打在饭卡上,你自己去刷卡好不好?”
寒商简洁地拒绝:“不要。”
就像他当初高中时,一定要每周来找她报到一样,完全没法说服,非常执拗。
他接到的零零碎碎的工作也越来越多,渐渐赚到了一点钱,不过仍然风雨无阻,每天来许知意这里蹭饭。
他打工拿到的钱要填补别的花销,还要攒明年的学费,许知意默默地把他的生活费全包下来。
在出租房里等许知意的时候,寒商经常把自己的书和电脑也带过去,把出租房当成自习教室,于是许知意又添置了一把电脑椅,在那张大桌子上专门辟出一块地方给他用。
幸好当初桌子买得足够大。
老公房里人员混杂,三教九流,楼道里常常有眼神奇怪的男人进进出出,也不打招呼,只盯着许知意瞧,上下打量,把她从头看到脚。
有寒商在,就好得多。
寒商人高马大,又见多识广,身上毫无怯生生的学生气,比谁都野,恶狠狠地盯回去,人人都立刻转头,避开他的目光。
这保镖当得很合格。
这天寒商照例傍晚过来,正在厨房烧水,许知意接到了裴长律的电话。
裴长律闲聊了几句,就问起寒商:“有人跟我说,他和他爸闹崩了,在到处找人借钱?寒商一句都没跟我说过。”
许知意抬眼看了看厨房,厨房那边只有电水壶烧水的声音。
她压低声音,“是,他爸把他的卡都收走了。”
她大概说了一下寒商现在的情况。
裴长律怒了:“那帮孙子,都忘了腆着脸跟他蹭吃蹭喝的时候了。”
他说:“知意,我现在不方便转钱,你手里还有吗?尽量多给寒商打点过去,就当是我借你的,等我回来以后,马上就还给你。”
就知道裴长律一定不会不管。
许知意犹豫一秒,没告诉裴长律寒商天天跟她一起吃饭,现在也正跟她在一起的事。
她只说:“你放心,我有钱。也不用你还。”
裴长律由衷地说:“知意,谢谢你。”
不知为什么,他谢得让许知意有点心虚。
许知意一本正经地答:“不用跟我客气。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外面厨房电水壶烧水的嗡嗡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无比安静。
许知意挂断电话时,寒商进来了。
他手里端着两个泡好茶的杯子,杯子袅袅地腾着热气,他一言不发地把许知意的杯子放在她手边,在自己的桌子一角坐下。
他拿起一支笔,盯着书,一动不动,沉默得异乎寻常。
外面天阴着,像要下雨了,天井里的塑料遮阳蓬挡着仅存的那点天光,窗外昏沉晦暗,有轻轻的“喵”的一声,是隔壁邻居家的小虎斑猫又过来了。
许知意不知道寒商听见了多少。
她没话找话,“寒商,晚饭你想吃什么?”
寒商有几秒钟没说话。
他忽然转了两下笔,手指一弹,那支笔被丢在桌子上,顺着桌面往前滚了一段,停住了。
寒商抬眼望向许知意,脸上似笑非笑。
“你们两个真是大方。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说“你们两个”,果然在厨房都听见了。
“当然不是,”许知意把手机拉到面前,打开外卖软件,“总得点得到。”
寒商用脚踹了一下桌子腿,他连人带转椅,刷地一下,顺着地面向许知意这边滑过来。
转椅的扶手撞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