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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一声。
岑柠的手套破了。
她懊恼地摘下手套,“没法戴了......拿到大厅再处理?”
这周围确实没有设立垃圾桶。
这时,孟遥清听到了有人在呼喊岑柠的名字。
“有人在叫你。”
在他提醒以后,岑柠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睁大了眼睛,“啊!是我妈妈!”
她明显变得有些焦急,立刻表示要过去找她,还问孟遥清要不要一起走。
孟遥清本能地想要点头答应,但视线触及她的双手,他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摇了一下头,低声喃喃,“不了,我想继续在这里吹吹风......”
之后说了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发热的大脑持续升温,哪怕徐徐晚风从未停止,也没有让他的脑袋凉下丝许。
直到岑柠将手套交给他,彻底离开了这里,孟遥清迷惘的目光才渐渐变得清明,随即低头看向手中的蕾丝手套,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她的手套......几分钟前,她还戴着手套摸了他的眼睛......
孟遥清捧着这双手套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妄念,扯下了自己的手套。
失去束缚的手指在空气里活动了两下,凉丝丝的风从指间溜走。
他捏住了她的手套,哪怕理智不断告诉自己上面早就没了她残存的体温,但当他的手指真正覆了上去,他好像还是感受到了温热的体温,丝丝缕缕的欢喜将他的心脏缠绕。
这种能欺瞒理智的虚幻假象很快让孟遥清的眼眶有些酸涩,因为他意识到在现实中,他根本无法和岑柠这样牵手。
他无法在没有手套隔阂的情况下去抚摸她的手指,也无法真正与她十指相扣。
而在猛的意识到自己居然正在和一只手套“牵手”后,他提着一口气,心虚无措地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在意这个角落,才松了口气。
被别人看到,肯定会被误会成很奇怪的人吧......
不,也不能说是误会,能做出‘那种’行为的他,本来就很奇怪......
莫大的羞耻感翻涌上来,将原先那点难以言喻的欢喜都淹没了,他将她的手套揉成一团,不受控制地想,如果岑柠知道自己用她的手套做了什么,肯定会用那种奇怪又厌恶的眼神看他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岑柠讨厌,孟遥清就觉得心中酸涩难忍。
他习惯性地抬手想把脸埋进去,就像是受惊的鸵鸟总想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但很快,鼻尖触到的柔软布料和嗅到的馥郁的花果香气又在提醒他做出了‘奇怪’的事。
岑柠的手套还在他手上,他的脸埋进去,不正是埋进了她的手套里么?
更、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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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遥清将岑柠的手套塞进了兜里,努力将口袋凸起的弧度抚平。
从外面看着,里面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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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舍得将她的手套扔掉,而是放在了床头柜的一个小抽屉里。
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往里面放进更多的东西,当下,他只是想留下岑柠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件,就放在他触手可得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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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方刚的男高中生很容易打起架来。
孟遥清自认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但也经不起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被激起火气以后,自然而然的和人动起手来,然后牵扯到队友,陷入群体混乱。
争斗过程中,孟遥清的脸被对方的拳头打到,吃完药后在卫生间平静了好久,等起效以后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你没事吧?”季灿关切地问,“你要出什么事,我可没法和叔叔阿姨交代啊。”
孟遥清吞咽了两下,嗓子生疼,声音也刺啦刺啦的沙哑得难听,“没事。”
季灿本想拉着他去医务室,但孟遥清立刻摇头拒绝了,一意孤行的要先去找岑柠。
“找她?为什么啊?”季灿很不理解,但看他一脸严肃,还以为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情不愿地就跟着去了。
结果和对方碰面,才知道岑柠只是找孟遥清还一下笔记本而已。
季灿:......在教室还不也一样?
孟遥清听不到他的心声,自然也无法回答他。
那哪能一样呢?
在教室里那么多人看着,她肯定不愿意多和他说几句话,肯定是把笔记本放他桌上就完事了。
在外面见面,虽然他现在声音难听,他怕对方嫌弃也不敢开口,但起码得到了她关心的问候和一瓶牛奶不是么?
她眼中的怜惜和心疼明晃晃的,根本不加任何掩饰,就算孟遥清情绪感知再钝,也能看得出来。
孟遥清低头喝着牛奶,大脑又开始发热了。
她在心疼他,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哪怕不是,也总有一点在意吧?
季灿也受伤了,但她没有给他牛奶,看他的眼神里也没有心疼。
所以,她肯定是在意他的吧......
与岑柠分开,前去医务室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