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云珠仍然是宿在了娘家, 叫曹勋自己回去的。
不光孙玉容那未嫁的姑娘好奇李耀与顾敏能否顺利圆房,云珠同样好奇,再加上是亲嫂子, 她留下来观礼新妇敬茶也完全合乎情理。
天亮之后, 云珠来了父母的正院。
李雍、孟氏夫妻俩都已经坐在堂屋了, 低声闲聊着, 云珠落座不久, 少年郎李显也到了。
孟氏看向女儿,云珠也看向母亲, 同为女子,她们都很牵挂顾敏, 偏偏这时候又不能说出口。
“夫人, 世子与少夫人来啦!”
守在门外的小丫鬟眼睛一亮, 笑着朝里面通传道。
云珠暗暗攥了攥帕子。
很快, 门口一暗,李耀魁梧的身躯率先转过来,他刚要大步跨进门槛, 临时想起什么,略等几个呼吸,然后跟顾敏并肩进了门。
顾敏快速扫视一眼堂屋里面, 见婆母与小姑都担心又关心地看过来,她便刷地红了脸。
好在新妇敬茶的时候都是这模样, 没什么好稀奇的。
孟氏见儿媳妇站得稳稳当当,脸蛋也红润,瞧着不像伤到了,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其实三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体重,她哪里想到长子会长得这般雄壮, 壮到连房里事都叫她操心,思来想去口述了一套具体步骤,再让丈夫写下来,转交儿子并且让儿子必须熟记于心,争取让儿媳妇少受一点苦。
顾敏先给公婆敬茶。
李雍长了一副仙风道骨,面相俊逸却也平和,顾敏瞧着便觉得亲切,孟氏就更不用说了,待她跟亲生女儿一般温柔爱护,如祖母母亲所说,纵使李耀粗野,李家众人却是极好相处的,她嫁过来绝不会受婆婆小姑的气。
接下来轮到云珠、李显给顾敏敬茶,改口称嫂子。
云珠带笑的一声“嫂子”,又把顾敏弄红了脸。
饭后,趁大哥还要陪父母说话,云珠迫不及待地牵着脸皮薄薄的嫂子送她回房。
“怎么样,哥哥对你可够温柔?”
并肩坐在内室的床边,云珠俯到顾敏耳边轻声问道。
顾敏低着头侧过去,耳根都红透了,敷衍地嗯了声。
云珠有点不信:“真的?”哥哥饿的时候能直接用手抓肉吃,男女之间远胜过腹中饥饿,哥哥竟然能忍住?
顾敏声如蚊呐地道:“他确实不够温柔,不过他愿意听我的,我也记住了你的话,并没有一味地隐忍。”
昨晚,云珠嘱咐她该哭就哭,得让李耀知道她的感受。
顾敏就哭了,她一哭,李耀就会停下来,铁塔一样的人气急败坏地看着她,想要骂骂咧咧又不忍朝她发脾气的样子,居然叫她有些想笑。总之,两人就那么断断续续地成了事,只是事后听李耀嘀咕抱怨,顾敏才知道李耀收着五成未用。
哎,顾敏都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云珠也没有继续深问,哥哥的心是正的,只要顾敏放得开敢约束哥哥,她就不会吃大苦头,以后两人慢慢磨合就好。
家里的喜事办好了,云珠也就回了定国公府。
哪怕潘氏住在西院,她也能感受到云珠一身的喜气,这叫潘氏又恨又酸。
李耀那个莽夫都成亲了,娶的还是她继谢文英之后重新属意的当朝首辅的孙女,她的儿子明明文武双全却依然单着!
本来儿子在南苑狩猎赛上出了风头,总算叫人淡忘了前事,没想到元庆帝一回京就把谢文英赐婚给了安王,这下子又叫人想起了儿子被谢家拒婚的事,再度被人指指点点一番,于是原本有意与她商量亲事的两位夫人便打了退堂鼓。
真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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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殿试,殿试一结束,京城又多了一届状元榜眼探花。
按照往年的传统,这三人都被御赐游街。
孙玉容激动地将云珠拉到醉仙居,要云珠陪她一起观看状元游街的盛况。
这次,云珠拿团扇挡了脸,不然她怕骑在马背上的三位才子瞧见她,顾不得看旁边的孙玉容。
三人都穿深蓝色的进士服,状元陈定之一马当先,榜眼徐观、探花林诏并行在后。
三人的名字,当然都是孙玉容告诉云珠的。
此时的孙玉容正神色苦恼地望着渐渐走近的三人:“探花郎林诏今年二十三,长得最俊,出身徽州大族林家,是我最满意的了,可惜他已经有了婚约,只等这次高中便要成婚。”
云珠仔细打量林诏过后,道:“他的嘴唇有点厚,也不是那么俊。”
孙玉容瞪她:“不要拿他跟你们家的两位国舅比好不好?哪来那么多无可挑剔的俊美长相,他这样的已经非常不错了。”
云珠:“……我明明是在安慰你,你多看看他的嘴唇,可能就不遗憾了。”
孙玉容哼了声,朝状元郎陈定之扬了扬下巴:“陈状元今年二十四,才华第一,容貌第二,家里最穷,听说全靠他的寡母年年给人做针线才攒够的束脩。他极其重孝,去年他舅舅病逝才没有进京赶考,今年总算把握住了机会。我现在最想嫁他,可惜盯上他的官员不少,据说兵部尚书胡大人已经提前跟他接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