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陈长兴自己都觉得心虚!
如果不是这么久以来,只有蒋一清一个人能打进自由滑,其他的选手们,哪怕参加落选赛,也最终以折戟沉沙收场,蒋一清不会把自己逼得这么狠。
如今世界排名第一的R国选手叶甫盖尼,正是因为R国国家队实力强劲,因此不必参加每个赛季的比赛,在身体情况不允许的时候,可以适当修整一段时间,同样的,M国和J国的选手也是如此。
可华国,因为只有蒋一清一个能保住华国参赛资格的选手,令蒋一清根本没有时间停下脚步,不得不参加每一个赛季的比赛,不得不将训练的时间压榨到极致!
华国国家队里其他选手的水平,放到世界上,充其量也只能勉强算得上二线,如果蒋一清不能参加比赛,陈长兴其实对他们能通过落选赛挣到名额没有自信心。
毕竟,如果他们能挣到名额,之前的华国队,也不会沉寂这么久了。
真要论起来,这些成年组选手的水平,可能还不如年仅十六岁,但已经完美掌握了一种四周跳以及3A的纪和玉!
陈长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同样站在蒋一清的病床边上,一脸沉默的少年,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神情。
……如果、如果是纪和玉去的话,可以通过落选赛挣到名额吗?
阳光自病房的窗户间斜射进来,为少年柔软的发丝镀上了一圈晃眼的轮廓。金色的阳光打在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心之间,映照得那对琥珀色的瞳仁分外明亮,同时,将少年的身形勾勒得格外纤细。
陈长兴很快开始自责自己的想法。
纪和玉才十六岁,哪怕明年年底的落选赛上,勉强达到了成年组的参赛年龄,也不过是刚刚满足参加成年组比赛的要求罢了!
如今的纪和玉已经掌握了4T和3A,天赋绝佳,只要好好发展,未来的国际赛场上,一定会有他的席位,自己怎么能够揠苗助长?
以纪和玉的天赋和实力,只要留在青年组里,拿下不少大奖几乎是必然的,而且,他还没有正式迎来发育关,虽然已经能跳4T,但尚未发育完全的膝踝关节,其实本身就是在超负荷承担四周跳的巨大应力,若是为了一个名额过度训练,在小小年纪就留下伤病,他陈长兴,可就当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想到这里,陈长兴眼中那一抹惊喜之色很快也消失不见,转而被一声长长的叹息所取代。
哎,语气在这里想方设法压榨还未长成的纪和玉,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成年组那些二线水准的男单运动员们做特训吧!
“陈教,我觉得,我用不着半年就能恢复好,”蒋一清咬了咬牙,神色坚定,“三个月,我最多只能修养三个月,三个月也够了,剩下的两个月,还能让我备战一下世锦赛。哪怕世锦赛进不了自由滑,我也可以参加年底的落选赛!”
其实,蒋一清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行。且不说三个月能否让他的膝盖恢复到活动自如的状态,单看这短短两个月的备赛时间,就远远不够!
花滑运动员的节目往往需要一整个赛季的打磨,自己在病房里修养三个月而不参加训练,就连基础都要重新捡起,更别说磨出一套成功的节目了。
……可是他已经二十三岁,能够参加的比赛一次次地减少,在他不得不退役之前,还想多享受几次冰面!
陈长兴,以及“过来人”纪和玉都很能理解蒋一清的想法。
这一次,陈长兴并未表示反对,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这三个月好好修养,不要再伤上加伤了。国家队那边的其他选手,我也会盯紧他们训练的。如果不行,落选赛上还得靠你啊,一清。”
从医院回到国家队训练基地的路上,众人都很是沉默。
回到训练基地后,纪和玉拉着骆温明一起,去了陈长兴的办公室。
对纪和玉的想法,骆温明其实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大概是要在一满十七岁的时候就升组,这个决定到底是纪和玉之前就做下的,还是受了蒋一清受伤、华国国家队却后继无人这个事实刺激,骆温明就不得而知了。
“小玉,这是个很严肃的决定,我希望你已经经过了慎重考虑,而不是一时冲动。”在走向陈长兴的办公室的路上,骆温明一改平日里的温和,语气异常严肃。
哪怕纪和玉还没有对他说这一趟去找总教练是干什么,骆温明也还是表达了他的意见。
“我已经想好了,”纪和玉对骆温明看透了他的想法这件事毫不吃惊,镇定地回答道,“温明哥,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骆温明没再说什么,而是凝视着纪和玉的双眼,沉沉地叹了口气。
因为尚未完全长成的缘故,少年的身形纤细瘦削,配上那一张令人惊心动魄的、艳丽的脸以及其上精致的五官,甚至显得有些脆弱。
可偏偏,面前十六岁的少年,一双昳丽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坚定,那不可动摇的决心,随着他眸光的流转简直呼之欲出。
骆温明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十六岁的少年,能有这样坚定的、为冰雪奉献一生的抱负和觉悟,如果是当年在同样的年纪下的自己,绝对还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