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入凌云山大选,天波老祖的道心始终静悄悄地守着凌云山,千年来,王格罗宝是第一个能一窥究竟的人。
天波老祖的道心到底为什么这样挑人?总不能是要求继承人俩眼必须不对称吧?
他们又为什么要针对不驯道?就算当年有仇,也没听说过谁家道心连千八百年前的私仇一起往下传的。
除非不驯道和天波老祖的道心冲突,冲突到无法共存的地步。
然而不驯道没有道心,这是世上最独的道,连跟别人辩法都辩不起来,它唯一的特殊之处在于,不管看到了什么样的真相,都没有道心好碎。
醒龙的大脑袋凑近他,王格罗宝像是唯恐声音传出去一样,低如蚊蚁地在他耳边说道:“比如说,你我都知道,大道三千不过虚妄。我们苦苦求索出道心,然后养它、磨它,最后以身伺它,身死魂消,真元归天地,道心永存。”
奚平眼角一跳,瞳孔在深海里倏地放大。
王格罗宝叹了一声近乎于呻/吟的长气:“我终于……说出来了。”
这些会被天规封口的事,无法透露给不知道的人,只有说话听话双方都心知肚明,且周遭没有第三双耳朵的时候,话才能出口。
奚平像见了鬼一样盯着眼前的醒龙。
为什么南圣也生心魔,为什么司刑长老舆图中一瞥就道心破碎,他们这一系却没事?
为什么有人明知道道心是什么玩意,还接道心筑基,还往里跳,还能自洽?
“因为就算是弥天大谎,也有缔造者,小士庸。”王格罗宝喊了他的字,“你们这些勾连着化外草木的怪胎,真是各有各的麻烦,可是他们到底都会受道心影响,唯独你——你们。”
他说到这,周遭海水突然震颤起来,凄厉的龙吟声传来。
九龙鼎!
王格罗宝叹了口气:“要不是这样,咱俩一定非常投缘,可惜了,后会……”
然而就在这时,被法阵冻成人偶的奚平突然在没动嘴的情况下发出了声音:“所以你费尽心机算计我,是为了要灭口?啧,烦人的南蛮来得太快了,你还没说清楚呢。”
醒龙蓦地往后一撤,被法阵困死的“奚平”身上陡然炸出一团血雾,整个人从珍珠白变成了死人白——一层人皮之下包裹的竟是个纸人!
纸人是奚平从白令那“借”的,本来就是个筑基级的神通,也就配合着障眼法糊弄糊弄低阶修士,近距离,升灵闻个味都能分辨出那是血肉之躯还是白纸糊的。因此奚平突发奇想,用周楹那得的分骨符给纸人“加了点工”,他剥下自己一层血肉皮,粘在了纸人上。
只舍得拔自己一根头发的周楹大概也想不到,他的神通还有这等“妙用”。
这血本没白下,再加上接连被蝉蜕剑震碎,奚平修为直接蹿到了升灵中期,障眼法使出来更顺手。而王格罗宝藏头露尾惯了,为了抓他布了个天罗地网,引爆法阵群要消耗大量的灵气,正好连纸人身上最后的微小破绽也盖住了。
而除了纸人,同样随着修为水涨船高的,还有奚平从濯明那偷来的无心莲花印。
王格罗宝之所以每次都自己嘚啵不让奚平说话,不是怕他骂街难听,就是要防着他“口吐莲花”——无心莲的莲花印能通过人六感甩进神识,制住奚平后远距离通话,保护得了其他感官,防不住顺着声音打在听力上的。
奚平的声音在纸人身上响起来的瞬间,莲花印已经随声音一起打在了王格罗宝的听觉上!
王格罗宝立刻要从醒龙身上抽走神识。
这一下打得可太正了,再加上奚平短时间内修为精进,虽然不能像濯明本尊一样直接将人神识薅走,也让王格罗宝一时摆脱不了。
奚平:“嘿嘿,大长虫,后会无期咯。”
他当即撕烂了皮肉撤走神识,原地剩了一团被海水泡化的纸。
九龙鼎的威压一下锁定了王格罗宝。
龙吟从天而降的时候,支修心里一紧,凌云的人来了!
剑修再厉害,也难以一己之力对抗两大镇山神器。
一瞬间,照庭被逼出了十二分的战力,支修以自己为盾挡住身后万千人,将银月轮劈向澜沧山没有人烟的一侧。
正惨遭邪祟挖墙脚的银月轮几乎完全被剑光压了下去,澜沧山脉被堕月撞得摇摇欲坠,鸳鸯剑阵灵气动荡,侍剑奴悍然伸手,抓住了鸳鸯剑阵的主剑。
然而那张牙舞爪的九龙只一闪,就下饺子似的跟着凌云掌门下了水……水花压得还挺低。
还以为来了援手的悬无:“……”
做好了腹背受敌准备的支修:“……”
这位南蜀前辈忙什么去了?
下一刻,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棍”从往生灵鲵的雾里冒出来,连常钧一起,顺手将几个掉进海里的修士捞起来,一人怼了一张符咒,以防他们醒过来见“活鬼”吓死。
那“血人”不等皮肉重新长出来,就一头扎进姚启的影子。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