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因为惫懒被太岁罚过的奚平一有空, 就“乖乖”去了烟海楼。
谁知《经脉详解》有毒,上来就把他撂倒了,一页没翻完, 奚平上眼皮已经害起了相思病, 被太岁轻轻烧了一才算“棒打了鸳鸯”。他坐在那敢怒不敢言地生了会儿闷气,只哈欠连天地拣了一本专门记录开窍事故的。
这本看得去, 里面讲了各种骇听闻的开窍事故。
有不知缺了几辈血德的,开灵窍正赶上雷雨天,灵气跟天雷一起挤着往灵窍里灌, 从里糊到了外;有异想天开服用筑基级丹药的, 打算吃完飞升, 不料吃饱了撑得升了天;还有倒霉,据是罹患了一种罕见病,骨骼脆弱, 本想靠灵石滋养强身健体, 结果不知怎的开了灵窍, 一粉身碎骨……
一桩桩血淋淋的惨案,活活把奚平看精了。
太岁见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便道:“开灵窍是有点危险, 倒也不是谁都那么倒霉。潜修寺背靠仙山灵矿,瑞兽环绕,一帮管事照看你们, 没那么容易出事故。”
“辈,我见你那些门徒都力无边的,怎么,开灵窍受的伤以后不能修复吗?据天机阁的尊长们就算骨头断了,没一会儿也长了。”
太岁道:“开窍期修士肉/体强健远超凡, 一般皮肉伤确实恢复得快,但开灵窍本身导致的伤去不掉,那是天道给‘逆行’打的烙印。除非筑基能脱胎换骨。”
不过灵窍都开得这么凶险,要没有奇遇,筑基一般也就有去无回了。
奚平想了想,指着书上的一个案例问道:“辈你看,这灵窍虽然开了,但经脉尽断,这算什么?酒开了封,坛子碎了?”
“不错,”太岁道,“灵窍通、接天地,要是经脉毁在这一关,就是‘接天地’不成,不算开窍——你道当年那陈姑娘为何无缘仙路,以至于走了绝路?”
奚平心:还不是你这老不死撺掇的。
他合上书,又捡了几本准备带走,目光像是无意扫过烟海楼里里外外的避火铭文。潜修寺的铭文跟大宛贵族用的那套,都出玄隐山,应该是一拨刻的,铭文字看起来跟庄王府的很像。
奚平走楼梯,拿两根手指在楼梯扶手上 “走路”,木扶手上的铭文随着他的手指亮了一路,像在骂他手欠。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支师叔看似不在潜修寺,应该都安排了。还有他三哥天机阁他们……假如这些靠不住,奚平也想不出世上有谁能靠得住了。
不过凡事总有万一,再靠得住,他也不会躺等安排,反正大各干各的,也不影响什么。
仁宗至今两百多年,世上生死轮回转了无数圈,要找个跟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他得做他们来不及的准备。
奚平想:万一到穷途末路,还有后一招,就是想办在灵窍打开,把经脉搅个稀碎,到候给大魔头一个“破坛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残就残了,”他轻狂无畏地寻思,“办总比困难多。有口气在,还能叫尿憋死?”
奚平走出烟海楼,用口哨吹起了低俗的小曲,把一颗石子踢到了巡逻的稻童脑壳上。
“砰”——
黑猫一爪子把庄王的笔搁掀了,血玉笔搁砸地上滚出几尺。
庄王头天一宿没怎么合眼,方才撑着头闭目养小憩,被那小畜生一惊醒,心悸如鼓,半晌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