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躲闪的神色,小五眯了眯眼,抬手让人压下去,严加看管。
刘县令站在旁边,佝偻着腰,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人。
“刘县令,你有何话可说?”
被点名,刘广宽吓的哆嗦了下,脸色发白,眼神飘忽。
“下官无能,请大人恕罪。”
刘广宽说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叫苦不已,他怎么这么倒霉,
看他胆怂的样子,小五很是疑惑,就这样的心态,也不知怎么考中的进士。
“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下官……下官惭愧,这些年一直受制于人。”
刘广坤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猛的抬起头抬头,看着小五,咬了咬牙,
“张坤作为县尉,勾结洪兴帮,周翔就是他的帮凶,暗中给他打掩护,两人背着我做了不少勾当。”
这两人本该是自己的左右手,但弄到最后,却成了架空他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但凡听说县内有贩卖私盐者,我也一律着人抓捕,但张坤阳奉阴违,才屡禁不止。”
“至于洪兴帮跟盐井那边是如何搭上线的,下官并不知情,盐官向来归盐茶司管理,虽然盐井在梁县的境内,下官也有监管之责,但盐官除了定期送来账本让下官过目,其余的下官都不曾参与。”
“大人也知道,梁县盐井规模不大,下官负责监管也是特例,盐茶司那边根本不把下官当回事。盐官出入县城,也有盐茶司发放的令牌,下官确实为难。”
“洪兴帮敢在县内作,是仗着身后有漕帮撑腰,大人也知道,近几年漕帮跟朝廷多有合作,势力遍布全国,下官……下官胳膊拧不过大腿。”
“还有下官家人……”
听着刘广宽的叙述,白小五抿着嘴角,这人虽然无能,又胆小怕事,但也明白他没沾染贩卖私盐之事。
但对方威胁他家人的安危,更让他畏手畏脚之外又多了份束缚,不敢轻易乱动。
这些人就是抓准了他的弱点,勒住了他的咽喉,让他不敢随便翻腾。
“虽然你没有沾染私盐,但知情不报,治安混乱依旧难逃责罚。”
“下官明白,也不敢奢求。”
只要家人安然无恙,他这个县官不做也罢。
仕途这条路不适合他,水太深,不是他一个寒门士子能抗衡的,能安然待到现在他已经满足了。
“你的问题我会如实向上禀报,但眼下审理私盐一案,还需你协助本官一起审查。”
小五看着他,轻声提醒,
“私盐之事若是查清,对你来说也是功劳一件,最后如何处理你的事儿,上面自会斟酌。”
听着小五的提示,刘广宽眼睛一亮,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冲着小五一揖到地,
“多谢白大人提醒,您放心,下官静听吩咐。”
若是能将功不过,那真是老天有眼,也是他遇见活菩萨了。
看他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听得懂人话,小五也懒得跟他计较太多。
直接修书一封,让人送到府城,把梁县这边的情况如实上报。
与此同时,他也开堂审理,有事实交易,再加上账册,王顺兴对贩卖私盐一案供认不讳,因数量庞大,判处死罪。
至于张坤和周翔两人,同样因为参与私盐倒卖,数量庞大,死罪难逃。
但两人直呼冤枉,说受制于人,直接把盐官都牵近来了,涉及到盐茶司,小五只能暂时把人关押,再次上书府城。
事关两个部门,他一人无法定夺。
闲下来之时,小五又写了封家书,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府邸,让家人安心。
涉及到私盐一事,任何人都不敢怠慢。
果然,知府大人得到消息,虽然震惊,但私盐这个问题太敏感,他自然不会沾染上身。
直接协调盐茶司那边,让他们派人来协助审理此案。
因为四严一案牵扯人多,涉及部门也不少,知府大人担心白小五年轻气盛,处理不好,立马召集府城官员临时开会。
最后一律推举通判大人前往梁县协助知州大人共同审理。
“听说吴大人跟知州大人颇有渊源,由你协同审理,知州大人也能安心些。”
知府大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咱们这位知州大人竟有如此魄力,刚下去巡查,就破了获私盐大案,后生可畏啊。”
听着知府大人的语气,吴通判端起茶杯仰头灌下,
“渊源谈不上,也就是内子外甥那边和白知州的母亲颇有缘分。具体如何,吴某也说不清。”
“不过,知府大人说的没错,确实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干劲足,冲劲也猛,我等要落后尘了。”
他是武将,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也能看得出来知府大人对白小五颇为在意。
之前家里举办菊花宴,穆家姐妹也针对白家多有为难,以他为官多年的经验来看,必定是白小五有什么让他忌惮的地方。
可那孩子明明只是个寒门世子,即便才学出众,一举中了状元郎,但毕竟根基薄弱,能让穆家和知州大人忌惮什么,他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