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富察格格在正院住下的理由有二:
第一点是路程。
弘历和福晋是住在北头所这边,富察格格黄令曼这些小妾都是住在北二所的后殿和后殿的配殿里。
哪怕头所和二所中间被打通了,可从正院回到富察格格居住的地方,依然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以富察格格现在的身体情况未必能承受得住。
要是中途小产了,那就坏事了。
第二点则是方便封锁消息。
谁也不知道富察格格那一胎到底能保到什么时候,万一在晚上落了,那也在大年初一,也让人晦气。
但将富察格格和她身边的人控制住,那么这事就又了腾挪的余地,完全可以说是过了今天,第二天凌晨时分才落了胎。
只要买通了太医,这事操作起来不难,至少对弘历来说不难。
其实刚刚弘历有些失言,他对陈太医说的那话,实在是有些明显。
到底弘历现在也才二十岁,虽然聪慧,也知道隐忍,可岁数和经历摆在那里。
当今皇上重规矩,又亲自废了一个儿子,所以宫斗和皇子之间的争斗都不激烈,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弘历现在的城府还不够深。
以至于刚刚他在听到陈太医的话后,将那些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事实上,那些话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没办法收回来,那就只能找补。
福晋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富察格格在今天小产,所以富察格格最好待在这里保胎,因此顾不得麻烦和晦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见福晋答应的干脆,弘历面色稍缓,看向福晋说道:“我还有事要办,这里就交给福晋了。”
弘历这话一出,福晋也松了一口气,这表明弘历并没有怀疑到她身上,连忙说道:“爷放心,妾定当会照顾好富察妹妹。”
“你也仔细自己的身子。”弘历关心了福晋两句后,才离开了房间。
等走出了正院,弘历立马对着身边的吴书来吩咐道:“你就在这等着,等陈太医写完药方,从正院出来后,立马带他来书房见我。”
“嗻!”吴书来立马应道。
随后弘历才转身离开。
弘历离开后,福晋见富察格格还在昏迷之中,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让安嬷嬷守在这里,她离开配殿回自己的屋子。
周嬷嬷小心翼翼的扶着福晋坐下,看了一眼福晋的脸色,因为化了妆脸色看上去还行,可双眼和眉宇间的疲倦,却是妆容无法掩饰得住。
有的担心的说道:“福晋,要不要叫陈太医来给您看看?”
福晋闻言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在心里平衡利弊。
皇宫里的很多事情都和宫外不一样。
大年初一让太医给自己把脉,不仅仅是晦气,要是被传了出去,三人成虎,恐怕最后就变成了自己恶疾缠身。
然后,就不有知道多少人会立马盯上自己。
盯着自己这四福晋的位置。
说不一定还会有人暗中出手,想让自己退位让贤,把四福晋的位置让给自己家的格格。
大清皇子嫡福晋死了,另取一个继福晋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主子,您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二阿哥想想呀。这皇宫里没了生母的小阿哥,哪有能平安长大的,前面可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雍正七阿哥福惠)。”
周嬷嬷劝道:“奴才知道今天大年初一不好去请太医来,不过等会儿陈太医肯定会来向您告辞,您到时候让他给您诊一下脉象,也要不了多久,咱们多赏赐些他东西,想来陈太医也不是多嘴之人。”
听了周嬷嬷这话,福晋被周嬷嬷说动了,缓缓点头“就依嬷嬷之言。”
就如周嬷嬷所言那样,陈太医写好药方后,见弘历和福晋都没在屋子,自然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一走了之,得去正殿向福晋告辞后,才能离开。
陈太医进了正殿,正准备向福晋告辞,没想到就被福晋叫住,让他给自己请脉。
闻言,陈太医心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福晋吩咐下来了,陈太医也没办法拒绝,只能伸手给福晋诊脉。
搭上了福晋的脉后,陈太医心里松了一口气“启禀四福晋,您的脉象稍微有些虚弱,想来是今日劳累所致,有些动了胎气,需要好生静养一番。”
福晋肚子里的皇嗣虚弱不关他的事,因为负责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位太医。所以只要不是福晋现在就要落胎,陈太医都不会受到牵连,能全身而退。
“那要喝安胎药吗?”福晋闻言有些紧张的问道。
陈太医想了想说道:“稳妥起见,微臣是建议四福晋用一剂安胎药。不过是药三分毒,微臣之前也不是伺候您这一胎的,也不知道福晋平日里体质如何,要不要喝安胎药,您最好是找负责您这一胎的太医诊脉后,在做决定。”
这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了。
“有劳陈太医。”福晋示意了一下周嬷嬷。
周嬷嬷会意,在请陈太医出去的时候,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给他,并且请他对刚刚的事情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