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问了几万遍, 被否定了几万遍,夙辞早已习惯了。
人海茫茫,哪有那么容易, 那么容易,就找到他的十五呢。
虽然这次感觉真的好相似。
相似到夙辞以为老天终于怜悯了他一次。
给他一个机会在彻底消逝前遇到十五。
夙辞真的是……太想,太想他的十五了。
他的十五。
自己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门, 剩下的时间门, 还能找得到吗。
寻到下个线索之前,自己还能记得他么。
夙辞深呼吸了下,在心中第无数次默念,加深自己逐渐失去的记忆。
十五,今年大约是一十岁,是自己前世的爱人,自己现在游荡于此,是为了找到他,让他知道, 自己从未欺骗过也, 也从不未遗忘。
在默念第三十四遍的时候,身边的男生突然摸了摸上衣口袋,尴尬道:“啊……对不起, 我学生证也不知道在哪儿, 不过没事, 学校的侧门关了需要刷卡, 但正门可以走。”
夙辞收起伤感, 笑了下,“这样啊,怎么回事?学生卡都能丢。”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从刚才的情况看来,夙辞能察觉到这个叫岑天河的男生似乎过得有点艰难。
夙辞如今灵力所剩无几,没办法通过灵力读取对方的记忆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什么。”岑天河连忙摇头,“我挺好的!”
夙辞轻轻点头,这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同十五相似的气息让夙辞动了些恻隐之心。
时至今日,已经畸变成半个恶灵的夙辞,还是无法视而不见。
更别说这个孩子身上有他最想见人的影子。
分别之后,夙辞并未走远,他选择留在这所学校。
虽然这男生没有年龄相似的亲人,但他身上的气息,也许是什么同龄人沾染给他的,也可能是附近其他什么人,纵然渺茫,但多少也算是条线索。
而且……
夙辞很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也确实是没可能再撑到下一条更可能的线索出现了。
如今多挪动一步对此刻的夙辞而言都是消耗,他索性隐去了人身,就盘桓在了这所大学里。
夙辞将遇到岑天河的事儿写在了笔记本中,免得自己因为进一步失忆造成记忆混乱,将岑天河误认为十五。
每个夜里,夙辞就一遍遍的翻看自己的笔记,加深那些所剩无几的记忆,然后一遍一遍的,默念十五的名字。
“十五,今年大约是一十岁,是自己前世的爱人,自己现在游荡于此,是为了找到他,让他知道,自己从未欺骗过也,也从不未遗忘。”
白日里,夙辞常常隐身跟在岑天河身边,试图寻到十五的线索。
在岑天河身边时间门越长,夙辞越发觉不对劲。
夙辞察觉不到岑天河有任何不好,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未免太过分,孤立他还不算,还总是弄些见不得的人手段折腾他。
这是在做什么?
岑天河的身份是忌讳,欺负他的人并不会提及,夙辞看也看不明白,只是实在是忍受不了,再次化为人形,假做偶遇,询问岑天河,“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岑天河当日被关在器材室一天一夜才出来,整个人有气无力,勉强笑了下,“没有,你怎么又在,你……最好不要总和我说话。”
夙辞沉默片刻,无奈笑了下,“放心,你连累不到我,我谁也不怕。”
岑天河不信任的看着夙辞,摇头,“你不知道情况,你别……别跟我说话了,真的会被连累。”
夙辞有点好笑,“走吧,请你吃东西。”
岑天河依旧拒绝了,说什么也不肯同夙辞一起出现在食堂,夙辞无法,只得自己去买了点快餐,邀请岑天河去常年没人去的一个教室吃东西。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人,我真的无所谓。”夙辞宽慰道,“……不知道怎么同你说,我以前……嗯……我以前就是做这个的。”
岑天河埋头吃食物,迷茫的抬头,“做什么的?”
“治病救人,普渡众生。”夙辞感受着自己畸变的身体,自嘲一笑,“你信吗?”
看着眼前的人,岑天河没来由的点头,道,“我信。”
夙辞被逗笑了,“开玩笑的,我谁都救不了。”
夙辞喃喃,“我谁也救不了。”
“不过……不过帮个小忙还是可以的。”夙辞再次问道,“他们到底为什么欺负你?”
岑天河沉默良久,缓缓道,“……我妈妈,介入了别人的家庭。”
家里的烂事儿,岑天河说不出口,长辈的事情他也没什么资格评判,他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夙辞体贴的不再追问,“懂了。”
岑天河沉默。
“这个我确实帮不了你,起因不在你,但……”夙辞感受着岑天河身上细微的让他舒适的气息,声音和缓,用了几分灵力,一字一顿,“这些事,不是你的错。”
夙辞认真的看着岑天河的眼睛,将自己的话带着灵力刻进岑天河脑子里,“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