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晚饭前回家。”
这些事,商挽琴很清楚。她心中一直莫名警惕温香,从落月山庄回来之后,也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但就像程镜花说的,温香最近缩在回春楼里,安安静静做自己的工作,连婢女都不带了。
她装作才发现,恍然夸赞:“镜花你真是清楚明白。”
接着,商挽琴又有点好奇:“所以,以前我怎么欺负温香的,你也一清二楚?”
程镜花扭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
商挽琴忽然指着自己鼻尖:“那你不怕我也欺负你么?我风评一直不太好。”
“最近好多了。”程镜花下意识说了一句,然后发现自己这么说,等于承认了那句“风评不太好”,不由脸一红,绞尽脑汁补救,“我我我反正从来没有讨厌过挽琴!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真要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我们早就处理掉了!”
商挽琴哈哈哈地笑,拍她的背:“开玩笑啦,看你紧张的!”
像这样,话题本来已经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然而,商挽琴再一抬头,发现江雪寒和温香朝她们这边走来。别是要来找她吧,可千万别——这个愿望,在他们停在她桌前时,破灭了。
那两人端着饭菜,在她们对面坐下。
商挽琴四处看看,嘴角一扯:“怎么了,附近是没有空的桌椅板凳了?”明明挺多。
江雪寒没说话,眼神有点奇怪,反而温香含笑开口:“许久没见商姑娘,不如一起吃个饭。”
商挽琴捏着筷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你们搞什么……夫唱妇随么?”
那两人同时微一色变,温香尤甚。江雪寒神情一动,脸上的疤凶狠地拧起来:“别胡说!”
哦,这才对,江雪寒对她就该是这副狗都不理的脾气。商挽琴放心了,埋头吃饭。
她不说话,江雪寒的凶就有点维持不下去。温香出了一会儿神,也垂眼小口小口地吃,看不出在想什么。
程镜花就更不会主动说话了。她脸恨不得埋饭碗里,只希望自己不存在。
四人默默吃了一会儿,江雪寒突然说:“你都不是玉壶春的弟子了,怎么能来这里吃饭?”
商挽琴没抬头:“我另外交钱的。”
“你哪儿来的钱?”
“挣的。”
“你?能怎么挣?”
“要你管。”
又一阵沉默。
江雪寒突然又说:“听说你最近交了好朋友,就是这位?你有些面熟,是鉴心楼的人?”
鉴心楼是七楼之一,主要负责监督弟子行为、约束门中纪律。千丝楼的身份都是保密的,所以,程镜花在门中明面上有其他身份,也就是鉴心楼的小弟子。
“啊?哦、哦!对,对的,我是鉴心楼的程镜花!”程镜花身躯一震,急忙放下筷子,报出家门。
江雪寒打量着她,眉毛皱得像毛毛虫:“你说话都不利索,怎么进的鉴心楼?你之前有什么成绩、什么评价,谁招的你……”
“江雪寒你有完没完。”商挽琴筷子一搁,她觉得自己和江雪寒天生八字不合,面对他时很容易暴躁开怼,“你是哪根葱,不光要管我,还要对我朋友指手画脚。谁要进玉壶春都得经过你同意是吧?你怎么不去和表兄说,让他退位让贤,位置给你坐?”
语言诛心,不光眼前,四周也顿时安静下来。
程镜花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小小声:“挽琴不要为我得罪别人……我,我们也吃好了,就离开吧!”
商挽琴又瞪了江雪寒一眼,没管他什么表情,端起碗碟就走了。程镜花紧紧跟着她,头也不回。
江雪寒坐在位置上,脸色黑如锅底,隐隐又有些泛红。他觉得听见了四周微微的嘲笑声,难堪极了,气急败坏地想:亏他为她着想!商挽琴果然还是这副骄横跋扈的模样,让人讨厌!
温香好端端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喝着汤。她原本没想喝汤的,嫌油腻,但听了一耳朵戏,她心情好,也就喝了。
喝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瞟了江雪寒一眼,心中微笑:效果真是出人意料的好。
她看不上江雪寒的本事,但是,“那个人”让她接近江雪寒、慢慢拉拢,说他很有用。她心中很不快,所以看他吃瘪,她就高兴。
江雪寒这人也真是笨死了,他一副很想和商挽琴说话的样子,但说出来竟然没一个字讨喜。看他僵硬地坐在那儿、脸色青绿红白转一圈,可真有意思。
而且……商挽琴真是她的福星。那句“位置给你坐”真是恰到好处,说不准能成为江雪寒的心障,让计划更加顺利。
计划……
她垂下眼睫,也在眼中垂下阴影。不是不害怕的,不是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的,但……一旦选择接受,一旦选择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
第二天,商挽琴听说,昨夜江雪寒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
她第一反应:“不是我干的!”
乔逢雪抬头看她:“我知道不是。”
见他气定神闲,商挽琴反应过来:“表兄知道是谁?”
“唔。”他说,垂眼继续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