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棣先喜再悲:“太小气了嘛呜呜呜呜……”
“我就不一样了, ”李棠华开口道,脸颊微鼓,也嚼着蛋卷, “挽琴,你和我多讲讲外面有趣的事吧。啊,还有……”
她的眼睛变得闪亮:“我想听听你和乔门主的故事。”
“表兄?”商挽琴眨眨眼,“为什么?”
“他不是你的心上人吗,我一下就看出来了。也只有心上人开口,让你考虑嫁给别人,你才会那么生气吧。”李棠华理所当然,“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嘛!”
她甚至开始撒娇!
商挽琴头一次发现, 自己其实不太受得了美少女撒娇这件事, 尤其还是一个又帅气又美丽的少女。
她咬着蛋卷,思索片刻, 痛快点头。
“好吧, 那就讲讲,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一个雨天, 金陵城外……”她讲了那段回忆。一开始只是想敷衍的, 但讲着讲着,就不觉认了真。
那两人听得很专心, 一会儿感叹、一会儿笑。
赵芳棣忽然提问:“等等,没人发现有个问题吗?如果乔门主是骑马回城的, 为什么他是打伞, 一般不该用蓑衣斗笠么?”
“啊,对哦……”
“挽琴妹妹,肯定是你记错了。”
商挽琴抗议:“这没道理, 为什么我会记错?”
赵芳棣若有所思:“也许……因为乔门主穿蓑衣斗笠,就没那么好看了?你肯定是把他好看的样子安上去了!不过,其实我也觉得,乔门主穿毛茸茸的黑色裘衣、天青色的鹤氅,样子很好看嘿嘿嘿……”
李棠华静静凝视她:“表姐,你笑得好奇怪哦。”
商挽琴点头表示同意:“棠华,可以用‘猥琐’这个词形容她哦。”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收回去,收回去!”赵芳棣拍案而起。
商挽琴咳了一声:“两千两——”
“嗷呜呜呜呜……”
少庄主果断转移话题:“我们来聊聊芝麻糖吧。芝麻糖?啾啾啾?蛋卷吃不吃?”
商挽琴在一旁摊手:“它什么都吃的……小心点!你快一头撞进蛋卷盒了啊芝麻糖!”
银色小鸟幸福地啄着零食,决定今天是它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这一夜,三个女孩儿聊得很开心,最后睡得也很香。少庄主叫人把床拼在一起,三个人头挨头,聊着聊着就睡过去了。
同样是这一夜,有人却没能睡着。
第一天,商挽琴难得睡过了头。
等晨光晒在她眼皮上,她才朦胧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又有人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再重新走回来。门口细语。
赵芳棣趿拉着鞋子跑回床这边。她伸手来推她,还打着哈欠,语气却很兴奋:“挽琴挽琴挽琴!”
“嗯嗯嗯……?”商挽琴坐起来。
一个纸包递到她面前。
商挽琴茫然:“这是什么?”
“有人特意送来的!”赵芳棣的睡意散去,语气兴奋又激动,“说是‘周记果脯’的果子,一开始就特意带上,却一直忘了给你。”
商挽琴抬起头。
赵芳棣眯眼冲她直乐,又忽然神色一肃,像是在模仿谁的神情和语气。
她压低声音,缓缓道:
“那些事,今后都不会再提了。表妹,别生气了,我们和好,行吗?”
商挽琴彻底清醒过来。
她坐了一会儿,也想了一会儿,才在赵芳棣的挤眉弄眼、李棠华的睡眼朦胧里,终于伸出手,接过那小小的纸包。
扯开细绳,拈起一块杏。周记果脯的梅子做得最好,只用肉最厚、汁最甜的果子,仔细腌成一枚金灿灿的杏脯,让杏的清香和甜蜜可以延伸一整年,跳脱季节的束缚。
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什么喜欢吃果脯呢?在兰因会的时候,她并没有机会养成这样奢侈的习惯。
大概也是去了金陵城后,某一天她在路上走,侧头看见路边店铺招呼她买果脯,说“我们的果脯是金陵最好的”。
她心血来潮,想买点来尝尝,但那会儿她初到金陵,身无分文,玉壶春包了她的吃住,但多的钱要她自己接任务来赚。
一言以蔽之,连买零食的钱都没有。
在店铺伙计了然的目光中,她感到了一丝丝窘迫,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那天傍晚,她在玉壶春的餐厅吃晚饭。玉壶春是有“食堂”这种存在的,饭菜不说多好,但绝说不上差。商挽琴那时候还没开始扮演“刁蛮表妹”,非常乖巧地吃饭,还大力赞扬大厨的手艺——对了,在厨房的好人缘,最初就是那么结下的。
吃过晚饭,她刚准备回房间,就碰到了乔逢雪。他站在楼梯转角、靠内侧一点的地方,似乎在特意等她。
接着,他就递过来一个纸包,说:“我的表妹,哪能连点零嘴都吃不上?是我疏忽了。今后,我会每月给你零花钱。”
温柔又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接过来,看见油纸上写着“周记果脯”四个字。
她抬起头:“表兄跟踪我?”
他客气一笑:“一点必要的小检查,希望表妹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