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线条。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须臾间,便?是三万年?后?。
……
藏在《归墟志》残页里的记忆碎片,只记载到?此处。
姜拂衣望着眼前巍峨的武神?殿逐渐虚化,双脚如同陷入水中?。
再上岸时,意识已经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仍保持着进入记忆碎片之前的状态,被燕澜牵着手。
而燕澜另一只手,则握着那几张残页。
“光阴神?说,她?将令候的分身,送去三万年?后?那场劫数的一个月前,应该就是现?在吧?”姜拂衣此刻才懂,这几张残页,并不是令候在给燕澜开后?门,而是想要告诉燕澜,他来了?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还有真言尺的器灵,难道是闻人不弃?
“闻人不弃告诉我,他本名闻人弃,不弃是他后?来自己改的。我还觉得奇怪,儒修世家为何会给儿子取名‘弃’字,莫非不是弃,而是‘器’?”
姜拂衣自顾自说了好半天,也不听燕澜开口。
她?仰头朝他望过去,见他双眸呆滞,似乎仍在记忆场景中?,不曾回到?现?实。
姜拂衣挣脱他的手,绕去他面前:“燕澜?”
手掌在燕澜眼前晃了晃。
燕澜恍然回神?,垂眸望向姜拂衣。
他一双似血的红眸眼底,涌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姜拂衣微怔,知道燕澜是在恐慌真言尺看?到?的那一幕,关于她?会舍命镇压撕心的结局。
她?首先在心中?询问自己,会么?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她?或许会有一点不甘心背上这样的宿命。
抛开被钉在棺材里的五年?,她?来到?这人世间,只不过十六七年?。
但是撕心不一样。
撕心和他们石心人之间的仇怨,已经比这极北之海还要深。
无论大义,亦或私仇,如果?需要姜拂衣舍命去镇压撕心,她?不会退缩半步。
“阿拂,你不要这样想。”燕澜原本的恐惧,因她?逐渐坚定的眼神?而加剧。
他无措,双手捏住她?的双肩,打断她?的思绪,“预知未来,有利有弊,利在能够未雨绸缪。这弊端,则是会影响我们行事的思维,譬如稍后?重新封印撕心,或许还能想到?其?他办法,但你已知你会舍命去充盈剑气莲花,便?很难再想出?其?他办法。”
姜拂衣想说,以外公上万年?的岁数,高深的修为,净化撕心这么多年?,都?没能将他杀死。
她?母亲也已经精疲力尽。
她?一个二十出?头、大荒怪物?口中?的幼崽,能以自身力量重新将撕心封印,已是一场豪赌。
燕澜都?知道,故而他的双手在轻轻发颤。
姜拂衣拍拍他的手背:“不用我想办法,令候不是来帮忙想办法了?说起来真是玄妙,你的前世竟然能来帮咱们忙,你竟然可以见到?自己的前世……”
对了。
姜拂衣忽然想到?一件正事,“是不是有必要通知一下沈云竹?他想颠覆人间,重开天路,不就是为了见到?令候,让令候重改他的排名?”
燕澜的脸色愈发苍白:“我们不能全指望令候。眼前这种情况,他一道毫无法力的分身,仅凭阅历能给出?什?么建议?能不能在一个月内平安抵达极北之海,我都?表示怀疑。”
姜拂衣皱起眉:“你为何这样悲观?”
“我不是悲观。”燕澜想起之前曾向暮西辞打听的消息,“兵火说他在战后?见到?九上神?时,唯独令候白发满头。如今想来,他的分身可能死在了这里,才导致他元气大伤。”
姜拂衣道:“为何不是他成功改变了我的命数,遭受了天谴?”
燕澜道:“根据兵火的形容,令候的状态在我看?来,很像是使用了什?么禁术导致的反噬,不像天谴。”
姜拂衣沉吟:“令候通过岁月梭前来,应该也是从岁月梭里出?来吧?”
岁月梭如今估计在光阴神?的信徒手中?,信徒会保护他才对。
只不过人间三万年?,不知传承了多少代,信徒不一定靠得住,巫族的掌权族老就是一个例子。
姜拂衣揪心:“如果?令候没能来到?极北之海,死在了路上,千辛万苦跑这一趟也未免太亏了。可是天大地大,我们也无处寻他,唯有等他前来。”
燕澜又反过来安慰她?:“我也没说令候来不了,只是说莫要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姜拂衣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不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先令我再生剑心。”
姜拂衣走到?神?殿中?央,盘膝坐下,回想外公当时掐的那个手诀。
这座庇护石心人的信仰神?殿,外部早已坍塌,但姜拂衣相信,肯定是还有威力的。
所以母亲每次剜心铸剑,失忆之后?,都?会回来神?殿闭关。
同时,姜拂衣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外公一样快速再生心脏,需要时间,便?不再浪费时间,静下心,专注自身。
燕澜看?着她?闭上眼睛,脑海中?纷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