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顶端。”
漆随梦沉默不?语。
姜拂衣道:“那是一个神明下凡来救世的法力依仗,若血泉没被夺走,可能方?才需要落荒而逃的就?是逆徊生和逐影,你爹也不?会死。旁的神族我不?知?,燕澜是从来不?谈亏欠的,他不?会觉得你欠了他,更不?会因为堕凡而生出任何遗憾,他只会愧疚自己无能,救不?了他想守护的人。所以你真?正亏欠的,是这滴血泉在人间本该发挥的作用,而非燕澜本人。你该还的债,也是这万物苍生。”
漆随梦睫毛微微颤动。
那股深重的窒息感终于开?始稍微减弱,姜拂衣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知?道他听进去了,便没再多,姜拂衣丢下漆随梦,朝远处的燕澜走过去。
姜拂衣来到大石头前,坐在燕澜身边,抱着手臂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我若不?先开?解一下他,因为心剑的缘故,我自己也会很难受。”
燕澜原本像是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你做事情?,并不?需要和我解释。”
姜拂衣抬头,对?上他的红眼珠,没继续这个话题:“你肩上的伤口又渗血了。”
燕澜了声“没事”:“皮肉伤,总会慢慢复原。”
再伤口又会提到柳藏酒,无疑是雪上加霜,姜拂衣的心情?虽比不?得他俩悲痛,却也极为低落,索性不?再言语。
竟就?这样坐到夕阳西下。
戈壁的冷风掀起黄沙,迷了姜拂衣的眼睛。
她伸手揉了揉。
燕澜倏然开?口:“阿拂,我有一些后?悔。”
姜拂衣不?解:“嗯?”
燕澜微微垂眸:“父亲问我信不?信的时候,我没有回答,最后?的一刻,没能让他彻底安心。”
姜拂衣原本想要避开?这个问题,既然他主动提起,她试探着问:“那你信么?他的十分?真?心,一点点私心?”
这个问题,姜拂衣也很想知?道。
燕澜却避而不?答:“其实是我钻了牛角尖。”
姜拂衣习惯他话有一搭没一搭,继续附和:“怎么?”
燕澜默默道:“这件事,我自认伤我最深的是父亲,我觉得很委屈。但是我忘记了,我一出生,他就?自囚魔鬼沼,从来不?愿意见我,不?认我这个儿子。”
燕澜才会猜想,父亲是因为母亲的死迁怒他。
尔后?又猜想,是他体内封印着怪物,父亲不?愿意他靠近五浊恶世。
“我小时候前往魔鬼沼,总会被他丢出去,丢了不?下数百次。我每次喊他父亲,他都让我闭嘴,有一次还给我下了禁言咒。是我一厢情?愿,认为他孤独可怜,固执的非要去见他,想要陪伴他……”
燕澜淡淡的声音,散在冷风里,“其实,是我时常看到猎鹿他们和父母相处的模样,心中有些寂寞,便想要去靠近父亲,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温暖。父亲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满足了我的心愿,给了我想要的。如今,得寸进尺的是我,也是我加重了父亲心中的煎熬。”
姜拂衣微微叹气,知?道燕澜只是在为原谅剑笙找理由,却并不?想附和他:“我从棺材里醒来,见到你爹时,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自囚。明你也一样给他带来了生机,你们之间的亲情?是相处出来的,不?是谁对?谁的施舍。”
燕澜没有从她这里得到认同,便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我好像还没有和你道过谢。”
姜拂衣摆了摆手:“谢我来巫族救你?可我没了心脏,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提起心脏,姜拂衣想和燕澜商讨一下。
上次燕澜的血吐在她胸口,令她一举突破。
再朝她心脏位置吐口血,是不?是会像给种子浇水一样,助她心脏速生?
但燕澜已是内伤外伤,总不?能为了尝试,强行将他打吐血。
正乱想着,听见燕澜:“你才是帮我最多。”
姜拂衣笑着问:“有吗?”
“有……”燕澜刚一个字,掩住嘴唇咳嗽了几声。
瞧他虚弱的模样,姜拂衣拍了下自己的肩膀,示意他靠在她肩上。
她表情?自然,动作也流畅。
燕澜却只是朝她肩头看了看,并没有动作。
姜拂衣本想催他,倏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太妥当。
这般场景下,像极了情?人之间的亲昵行为。
而他二人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姜拂衣望一眼自己腰间坠着珍珠的同归,又望向他手腕上被红绳系着的同归。
燕澜喜欢她是毋庸置疑的,她呢?
石心人大概看透别人的心容易,看透自己的心很难。
以至于姜拂衣始终不?太清楚,她对?他究竟算不?算男女之情?里的喜欢。
该怎样判断?
其实也挺好判断的,只需要靠近一下怜情?,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全都一清二楚了。
燕澜抬起头,朝戈壁的夜空望去:“魔神来了。”
姜拂衣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亦孤行引路,带着姜韧找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