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像是世界和世界之间也会分出一个强弱来那样,即便是同为天道之子,也会因为自己所处的世界的规格、自身所受到天道的偏颇程度、以及个人的资质经历实力的种种因素叠加,有高下之分。
而渡鸦的主人,便是在这无数的天道之子当中都算是数一数二、少有人可比拟的存在,远胜过诺兰许多。
因此,诺兰能够做到的事情,渡鸦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做到。
在答应了商长殷之后,他的身形便开始迎风暴涨,很快成为了一只巨鸟,双翼展开的时候足有十来米,像是一团能够将人笼罩的严严实实的黑云。
渡鸦伸出爪子来,将商长殷小心翼翼的拢起,随后双翼一展,登时便扶摇直上,便是本该遥远无比的九重天阙似乎也并不是如何的不可触及。
不过是几个振翅的功夫,他们便已经来到了那裂缝之下。狂乱的罡气从裂缝当中猛烈的溢出,商长殷朝着那裂缝虚虚的伸出手去,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接近,便已经被刮伤了手,殷红的血液顺着指节流了下来。
渡鸦当即开始呱呱乱叫:“你在干什么?伤的严重吗,要不要紧?”
闻到空气当中的血腥味,渡鸦觉得自己整只鸦都不好了!他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毛球。
显然,“商长殷受伤”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渡鸦没有办法描述那种心情,那就像是一颗他最喜欢的宝石在眼前碎裂、而他却无力去挽回的心疼,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脏。
“抱歉,有点好奇。”商长殷毫无诚意的道了一声歉,“你知道这裂缝外面是哪里么?”
渡鸦顿时被他的话给吸引了过去,暂时遗忘掉了去探寻自己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过于汹涌澎湃的的情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横竖不过就是诸天吧,怎么了?”
商长殷闻言,并没有搭话,他只是低下头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绝对不会是诸天——至少不会是他记忆当中的诸天。
诸天的确并非常人所能够轻易企及到达的领域,但是也绝非这般的凶暴。实际上,任何能够突破自己本身世界的桎梏、并且来到诸天当中的人都会发现,诸天是温柔、宁静、祥和的,它像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呵护着怀中的万界。
——而不应该如同现在这般,仅仅只是从中外泄出来的气息,都已经成为了能够伤人的利器。
渡鸦口中咕哝了几声,大抵是怕了商长殷的操作,所以决定来个速战速决,免得商长殷再弄出点什么事情来。
那一双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瞳一点一点的被血一般的色泽所侵蚀覆盖,若是有谁现在站在渡鸦的对面的话,甚至都不需要进行任何的的对视,便已经会在他的面前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来。
这是由鲜血、白骨与死亡所堆砌出来的死之君主,一眼之下便可令苍生寂灭。
死之君的意识降临在渡鸦的身上。他稍微的扇动了一下翅膀,像是有些不大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形态。
然后,他读取了这一片分魂的记忆,并且明悟了自己被召请出来的原因。
死之君垂下眼来,看了看被自己拢在爪子当中的商长殷。
相对于渡鸦如今的体型来说,那未免太渺小了,像是手办一样可爱,带来一种仿佛只要能这样稍稍的收拢爪子,对方就会完全属于自己的满足感来。
这对于死之君来说,是极为稀奇和罕有的情感。
即便曾经也是受到一整个世界所钟情的天道之子,但是那也不过是拥有资质的“种子”。想要成长为在整个诸天都站在最顶端、以此身掌管万界的死亡法则的死之君,其中所需要的努力、机缘,以及不得不付出的庞大的代价……无论哪一样,都是必不可缺的。
无论以前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成为死之君后,这一位尊贵的存在便再没有常世的生灵所应该拥有的情感,也并不为任何出现在他的面前上演的、此世的一切而产生情绪的波动。
他冰冷而又淡漠,像是一台按照提前编写好的程序运作的机器,也像是不会进行任何的人性的思考,而按照某一套标准长久运行的规则。
死之君的分魂化作无数只渡鸦,在诸天万界当中穿梭。他们的出现最早或许是为了寻找什么,只是时间太久太久,死之君自己都已经遗忘了那一切起始的原因。
而现在,有这样一抹分魂乞了他的力量,想要打开空间的通道。
看在这个罕有的、让自己产生了情绪波动的人类份上,死之君并不介意借出这样一点微末的、连头发丝都比不得的力量。
有某种无形的规则降临于此,于是肉眼可见的,在那漆黑的裂缝之下被撕裂开了另外的一条道路。死之君阖上眼,再睁眼的时候,他周身的气势尽消,已经变回了熟悉的渡鸦。
“方才的不是你吧。”商长殷冷不丁的问。
渡鸦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特意请了主君短暂的降临,打开了一条跟着但是不会被发现的通道!怎么样?你见到主君了吧?是不是慈悲又强大?”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