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商长殷这天晚上睡了半个好觉。
之所以说是半个,其实是因为尽管商长殷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但是渡鸦依旧像是认定了他一样,愣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并且持续一夜的在商长殷的耳边“呱呱呱”的说个不停,内容无外乎是劝说商长殷和他签订契约,共商保护此世的大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啦!”渡鸦叽叽喳喳的叫着,“起来干活!快起来干活!拯救世界,从你做起!”
然而商长殷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根本不为所动。
开玩笑!他当年可是能够顶着夫子的死亡凝视、耳边伴读以及其他的皇子的读书声,依旧睡的香甜的主。现在不过是一只渡鸦罢了,难道以为就能够让他破功?
不存在的咯。
只是躲得过渡鸦,却躲不过来试图喊他起床的宫女。
“什么事啊,闻莺?”少年皇子懒洋洋的抱怨着,“这才什么时辰……怎的今日不等我自己睡醒?”
“我的小殿下哟。”这位七皇子的大宫女那一张娇花照水般秀丽的面上,浮现出来了极为愁苦的表情,“今日是大朝,您可是忘了?”
商长殷虽然尚未加冠,但是按照年龄来算,已经有了足够上朝议政的资格。
南国的朝会分为两种,一种是三日一次的小朝,一种是一月一次的大朝。
当然,像是商长殷这样的纨绔,那自然无论是大朝还是小朝,全部都一律翘班,在寝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只是他是帝后的幼子,又生的好看,自幼便极受帝后溺爱;上还有同母嫡兄作为太子,根本不需要他多努力一些什么,便是当个纨绔,除了招致一些微词外,从大体来看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
无论是大朝还是小朝,商长殷都显少会去参与的。想要在朝会上看见这位小殿下,那可比太阳打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只有很偶尔的时候,他高兴花开了,才会意思意思的朝会上走一遭。
日子久了,所有人也都默认了七皇子空有一副皮囊,内里是个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草包,扶不上墙的烂泥——除了太子商长庚尚且还对自己的这个胞弟有一份望弟成龙的期望之外,别的人都已经学会了对七皇子的种种行为视而不见。
只有御史们还会时不时的参上几本,给自己刷点功绩,显示一下自身的存在感。
正因为如此,今日闻莺居然打扰了他的睡觉,来提起这大朝会,实在是一件稀罕事。
“殿下!”大宫女不赞同的喊了他一声,继而小声且快速的道,“昨夜天生异象,殿下可知晓?”
商长殷点了点头。
其实商长殷昨晚甚至还试图联系过世界意识,问问好好的养老退休圣地这是要发生什么,然而世界意识并没有予以任何的回应,可能是不想理他。
“如此不详的异象,便不是大朝日,也是要召集百官商议讨论的……”闻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去看自己家主子,在心头无声的叹了一口又一口气,“今日大朝,百官俱在,唯独缺了您一人。”
商长殷诧异:“我以为他们早习惯了?”
他缺席朝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这事儿御史不是早都上奏的不爱奏了,反正他哥他爹都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怎么偏是今日又给拎了出来?
闻莺的面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御史当场启奏,言道您昨夜又去眠花宿柳,有损皇家颜面,又硬是要同天上那裂缝联系起来……”
这事儿就这样闹大了。
“虽说太子殿下已经当场斥责反驳了御史,陛下也表意要将此事按下不表,但是您这下无论如何,也都得去这朝会走一遭了。”
就算大家都知道你去朝会也只是装个样子,但是这个样子它也必须得装一下。
是以,闻莺才会在得了皇帝身边最得力的王公公的暗示之后,急匆匆的来找她家殿下——好在七皇子虽然纨绔,但是并非那等残忍暴虐之徒,也说的明事理,对于下人来说算是顶好伺候的主子,闻莺才会敢来打扰对方。
而商长殷在听完了这一通前因后果之后,还能有什么说的呢?
“我知道了。”他露出了仿佛头疼一般的神色来,“去把我的朝服找出来吧。”
等到商长殷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赶到奉天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朝堂上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因此当商长殷一踏进来的时候,说一声万众瞩目并不为过。
六皇子自幼便同商长殷不对付,眼下有机会看商长殷的麻烦,他是表现的最积极的那一个,都没等商长殷两只脚全踏入殿内,已经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哟,七皇弟这是睡醒了?”
商长殷都还没说什么,倒是太子先冷冷的给了六皇子一个眼刀。
六皇子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一样不出声了。
他惹得起商长殷,但是对于商长庚这位深得父皇信赖、百官臣服的太子,自然是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
商长殷却是个混不吝的——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当你面对一块滚刀肉的时候,你也很难有什么办法。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