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牛舌的样子,那好洁的性子就有些犯了,不再碰,许莼悄悄问他:“九哥不喜欢啊?不好吃吗?刚才方大哥明明满脸嫌弃,但现在看他就吃得很开心。”
谢翊想了想,如实道:“味道是可以的,想来你们也做得很干净,但想到是舌头还是不太喜欢。”
许莼伸手摩挲着谢翊的手腕,悄悄低声道:“九哥看来是不喜欢这些奇怪的部位,内脏我看九哥也不爱吃,以后我都不做这些了。”
谢翊心里微软:“扫你的兴了吗?也不是不能吃的,若是不知道,也还好。”
许莼轻声笑:“我也不爱吃茄子、苦瓜、蘑菇,从前太夫人嫌我挑食,还非要做成茄肉酿,苦瓜酿,蘑菇酿……更难吃了……”
一旁方子兴听到他说茄子难吃,便道:“茄子整个油炸了好吃,利刀剖开,撒上香料,好吃的。”
许莼问方子兴:“方大哥呢?也有不爱吃的吗?”
方子兴想了下道:“蛇肉、还有青蛙肉。”
一时众人全都:“……”
苏槐笑了声:“除了你们岭南人,谁吃那个?”
方子兴老实道:“龙凤煲啊,蛇和老母鸡炖汤,说是大补。”
苏槐却仿佛被提醒了一般想道:“说起来我看过唐时的烧尾宴菜谱,还真有一道菜是田鸡做的,叫雪婴儿,裹了豆粉油炸……”
方子兴面露嫌弃:“都很奇怪。”
苏槐点头道:“其实人饿到极处什么都吃,树皮也吃,观音土也吃……”
侍卫们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大概是皇上今晚脾气确实比较和缓的原因,方统领和苏公公都带头聊天起来,便也都自在许多,你一句我一句这个说家乡独特的菜色,那个说什么做着好吃。
议论纷纷中,许莼只是时时调着酱,捡了正经的鹿肉来喂谢翊,谢翊看许莼面上被炭火烘得有些红,有些心疼,只吃了几片便不肯吃了,不许他再去烤,只捡了杏仁鹧鸪粥喝着。
一群人只喧闹到了深夜,宫里虽然不许饮酒,但谢翊还是赏了酒让他们下值了喝,带着许莼洗漱安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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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不上朝,内阁却有折子要议,谢翊到了议事阁拿了吏部折子看了下,却一眼看到范牧村在外放湖广的单子里,微微顿了顿,问欧阳慎:“范牧村怎么要外放吗?不是刚提了翰林侍讲?怎的要去湖广?”
欧阳慎道:“臣从前与范国舅亦有交情,岂有不问的。专门寻了他问缘由。他言如今南边闹水灾,北边闹旱灾,翰林院为储才之所,他居官其中,词章无补国家,不若外放为君分忧,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
谢翊皱了皱眉,转头吩咐苏槐去传范牧村,一边手下飞快,将折子一一过了一遍,都批了回去给欧阳慎,三言两语定了方向,让他们下去再议。
等到范牧村进来时,谢翊已将折子处理差不多了,看了看时辰想着见过范牧村后便还可回去和许莼去后山走走马。
范牧村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三跪九叩礼,谢翊却干脆利落问他:“京官与外官大不同,你从前也素无外官之志。平日性情又过于狷介孤傲,身旁也无什么人帮你,如何想到外放?”
“以你操守学问,在翰林好生修学,若是想要做实事,任学政亦可,或者去御史台也行。州县人员太杂,又是湖广一带,那里河工一事水太深,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去岁还自杀死了个三品府台。你如今尚未成婚,任外官不妥。若是出个什么事,朕到时候对不起舅舅。”
范牧村看谢翊提到父亲,眼圈微微一红,心里原本编了许多道理,一时竟有些说不出口,过了一会儿才道:“许世子在京里富贵逍遥,陛下也能为之计长远,谋于外官,砥砺磨练,以期成材。臣如今亦见贤思齐,亦想为君分忧,经世为民,臣持身甚正,定不负圣君深恩。”
谢翊大诧:“这是怨怪朕之意了?”
“你如何与许莼比?”
范牧村:“……”
谢翊道:“尔为臣,为朕之肱股耳目,朕照应你,是看在舅舅面上,看在自幼伴君情分,看在你一向忠心清正,才学渊博,这才寄予厚望。”
“许莼与朕相爱,朕与之承庙宇,共天下,统海内,皓首同陵,你与他比什么?”
范牧村料不到谢翊竟然如此坦荡吐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这话若是让御史朝臣听到,恐怕要血流成河,地动山摇。然而谢翊说得偏又如此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他震惊抬头看着谢翊,谢翊看着他倒也没遮掩:“许莼说你闻到他身上杏仁茶香,朕想着你那狗鼻子想来又闻出来他身上有朕味道了。”
“朕倒也不必瞒你这些。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非要外放也不是不行,朔州正闹飞蝗厉害,你去看看罢,朕再给你挑几个妥当人辅佐你。至于是真心要经世治民,还是想要隐逸山林,你自己须想清楚,莫要两头不到岸。”
范牧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怔怔看着谢翊:“陛下,许世子以幸进,终究声名不好。来日陛下也史书有瑕,何必呢?”
谢翊看了他一眼:“朕不负天地众生,不负社稷宗庙,何惧史书褒贬?”
“外官多有腥膻,尔素有山林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