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术统考的前一周,集训下课时间也往后延迟了一个小时,周栖时从画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寒意料峭,他将外套裹紧了些,今天来接他的是他爸的司机,十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消息,说是路上堵车,会稍微晚点。
周栖时打开微信便看到言竺五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
言竺:大佬下课没?
周栖时挑了下眉峰,他从她这短短的几个字中看出了谄媚的意思。
周栖时:有事说事
这边言竺看到周栖时的回复,啧了声,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真是冷漠,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立马噼里啪啦的打字:有事有事,我就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周栖时惜字如金:说
言竺:我们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我跟温蒲都重新进前三十了,但是…贝桃的名次掉了两名,虽然她说跟给我们补习没关系,但我还是有些愧疚,就是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等你联考完回来,能不能给她辅导一下数学啊?
言竺看过贝桃的试卷,她知道数学对贝桃来说比较薄弱,要是周栖时愿意辅导她的话,以她的悟性以及学习能力,数学成绩一定能很快提高,这样她的年级名次也就能上去了。
周栖时将言竺发过来的老长的一段话看完。
贝桃这次考试排名掉了两名?
忽然,一辆黑色的奔驰在画室前面的马路靠边停下,周栖时看了眼,不是他爸的司机,于是重新低下头,正要回言竺消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周栖时。”
周栖时回过头,是林嘉丽。
林嘉丽笑着小跑过来,“原来你还没走啊?你家里人还没过来接你吗?我爸爸已经到了,要不然我让他送你回去怎么样?”
周栖时:“不用麻烦了,谢谢。”
林嘉丽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爸爸已经打开车门出来喊她了,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一个劲催她爸爸快点过来了,这样她就能跟周栖时多呆一会了。
“那…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周栖时嗯了声,“明天见。”
林嘉丽见周栖时低头打字就猜到他在回人消息,但他的手机贴了防窥膜,她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只能抱着一肚子好奇三步一回头的先走一步。
言竺发完消息等了一分多钟也没见周栖时回复,不由有些着急,周栖时该不会是不愿意吧?是了,周栖时平时给他们辅导都没啥耐心,更别说让他去辅导别人了,可是在年级前十的这些人里她就只跟周栖时最熟,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帮贝桃了。
言竺想了会,实在不行就许诺他几个要求好了,不过她字还没打完,周栖时的消息回了过来。
周栖时:知道了
言竺:“???”知道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竺立即把没打完的字全部删掉,急切的追问: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就是答应的意思对吧?对吧?
周栖时没有看到言竺的追问,因为他消息刚发完,他爸的司机就过来了,他顺手将手机揣进口袋朝司机那边过去,打开车门上车系好安全带,重新掏出手机这才看到言竺的追问。
周栖时对贝桃的印象挺好的,再者她给言竺他们归纳的考试重点也确实用心,反正他回去也要辅导言竺他们,顺便辅导一下她也不是不可以,贝桃应该要比他们两人好辅导的多,于是他回了她一个嗯字。
……
这边,王卉玉也冷静了不少,但心里仍有余怒,没有考好就算了,还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找借口?因此在回去的路上,她虽然没再数落她,却也没跟她说一句话,几十分钟的路程如死寂般的沉默。
贝桃将后背贴着副驾驶椅背,她偏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面上交织的眼泪已经干涸,但内心压抑的情绪却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将她浸没。
从小到大,贝桃一直都被笼罩在姐姐的光环底下,是别的家长口中称赞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姐姐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贝桃也因为有一个年级第一的姐姐引以为傲。
只是这一切在她12岁那年,都悄然发生了改变。
感情一直都不怎么和睦的父母终于选择结束几十年的婚姻关系,他们为了姐姐的抚养权争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最后的结果是,升职调往京市的父亲拿到了姐姐的抚养权,父亲跟姐姐离开之后,母亲除了工作之外的重心便全部都压到了她的身上,上不完的补习班辅导课接踵而至。
贝桃清楚自己跟姐姐的差距,学习对她来说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吃饭喝水这么简单的事,但在日复一日的揠苗助长式教育下,贝桃的成绩还是从最初的年级中游提到了年级上游,步入高中之后逐渐挤进年级前十,但这样的成绩跟年级第一的姐姐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先前那般话,虽然贝桃这几年已经听过数遍,但它的杀伤力却丝毫不见减弱,对贝桃而言依旧是最锋利的言语刀子。
到了家,贝桃放下书包拿了睡衣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来,王卉玉也跟往常一样端着热好的牛奶过来了,贝桃沉默的接过王卉玉递过来的牛奶。
王卉玉看着她,没忍住开口:“现在是说不得你了,说你几句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