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玄鸟至,即墨海又是一年满城花开。
城中最大的酒肆内,宾客如云, 但与七年前不同的是, 自从魔界与修界再度开战,整个修界戒严, 魔族已不能再在明面上踏足修界领土。
酒肆楼台上,说书人正说着前些时日, 天枢道君于莺骨岭大败魔将缈云的故事。
台下坐着的一桌年轻修士却扔了一袋灵石至说书人脚边。
“莺骨岭这段一路上听了八百遍,换个新鲜的。”
玄衣束发的少年挑眉一笑:
“有没有明烛山云麓仙府的故事, 我们一行人远道而来,对你们即墨海的这位年轻掌门很有兴趣呢。”
少年嗓音懒散张扬,整个酒肆大堂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包括在二楼一隅等人的昭昭。
与他同桌的几个少年神色各异, 有人平静, 有人好奇,也有人觉得丢脸,把头埋得极低。
台上温文尔雅的说书人接了灵石,笑道:
“好,那我们便来说说修界后起之秀——即墨海明烛山的云麓仙府。”
“要说云麓仙府, 还要从我们即墨海钟离氏说起,这个诞生了修界无数天才修士的家族, 七年前正因家族内部腐败走到了穷途末路, 人人皆以为涂山氏会蚕食钟离氏,成为即墨海的第一世族。”
“却没想到,这个在西洲寂寂无名的云麓仙府,横空出世,在天枢道君卸任钟离氏族长之位后, 接手钟离氏,力挽狂澜,两家结成联盟。”
“本以为是弱弱联手,没想到竟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即墨海七成丹药铺皆在云麓仙府名下,还有良田万顷,矿山一座,而钟离氏族中每年都会选拔二十人拜入云麓仙府门下,为了这二十个名额,钟离氏的少年少女们可谓竞争激烈,时常打得头破血流……”
那玄衣束发的少年懒洋洋问:
“这么厉害,那云麓仙府的女掌门,究竟是何人物?”
说书人微笑:
“无人知晓掌门的来历,世人只知,这位掌门年纪极小,修神农道不过七八载,谁也不知她如何撑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宗门……听说前些日子,云麓仙府还在灵山附近发现了一处洞天福地,惹得灵山大为不悦呢。”
说到此处,那单手托腮的少年点了点脸颊。
“就这样?没别的故事了?”
说书人沉思半晌:“还有云麓仙府掌门与她座下两位英俊妖使的艳文,但这个是另外的价钱。”
“……谁要听这个!”
那少年坐直了些,耳根染上一片绯色。
他转过头,对同伴们道:
“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听上去不像个正经人啊,师兄,你可是我们墨偃宗公认的美男子,你得小心些。”
他师兄也知道这是少年玩笑之语,没有当真。
只不过下一秒,便听二楼传来一道少女的清甜嗓音。
“什么艳文?多少价钱?我还没听过,不如说来我听听?”
玄衣束发的少年循声看去,撞入视线的便是一袭翠绿沁人的裙衫。
春日花开如锦,街上女修大多都穿藕粉、嫩黄之类的法衣,也算应这春日景色,倚在二楼栏杆上的少女却偏偏穿了一身不张扬的绿。
但当视线上移,看清那女修模样时,又觉得,若不是这浓淡得宜的绿,怎能衬得出这一张明眸善睐的笑靥。
“见过檀昭仙子——”
台上的说书人忙不迭地躬身见礼。
“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子们无事写写,混口饭吃,还望仙子宽宏大量,莫要跟我们计较。”
玄衣少年只见那女修笑了笑:
“写了就算了,只不过怎么总是跟我那两个妖使,都快传成真的了,下次记得多编几个离谱的,让大家就知道这都是杜撰的。”
说书人连声称是。
想要离谱的还不简单吗?
下次就编个天枢道君对檀昭仙子暗恋多年求而不得最后强制夺爱的艳文!
“几位便是从墨偃宗、鬼兵门、阴阳家远道而来的贵客吧。”
玄衣少年还在望着二楼出神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含笑的声音:
“我家主人在楼上等候已久,劳驾诸位随我一道上去吧。”
四人看向二楼的翠衣女修,这才后知后觉,那位便是方才说书人口中的云麓仙府掌门了。
鬼兵门的弟子捂着脸,回头低声道:
“你看,背后议论人被人当场抓住了吧。”
墨偃宗的师兄也瞥了一眼师弟。
“待会儿见了人别再胡言乱语,知道吗?”
阴阳家的弟子老神在在,并不吭声。
只不过,虽然面上不显,但待他们在二楼落座时,心中多多少少都觉得这位执掌修界后起之秀的一宗掌门,与他们来之前想象的有些不同。
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即便修界人人驻颜有术,但真年轻和长得年轻还是不太一样。
眼前的女修并未故作老成,也未掩饰自己按年龄撑不起一宗掌门的这件事。
她端坐于桌前,身后坐着一名蓝衣犬妖,方才唤他们上楼的狐妖也在她后方落座。
“诸位远道而